偌大的房間內,隻放了三件家具。
兩張房間中央的椅子,房間角落的一座衣架。
衣架的上麵,掛著一件黑色的羊毛大衣,看上去有些年頭了,十分陳舊。也是y先生的最愛。
而y先生本人,就分彆坐在兩張椅子上麵。
一顆四十多歲、頭發胡須茂密、濃眉大眼的大叔頭顱,放在了左邊那張椅子上。
脖頸切割處整齊。
右邊那張椅子上,同樣坐著一具無頭的男性屍體。穿著淡黃色襯衫,身體有一定健身痕跡。
脖頸以上,空空蕩蕩。隻剩下一個完整的切口,將下方的血紅色洞腔展示得清清楚楚,就像是為醫學生準備的標準標本一般。
一頭,一屍,就這麼正對著玻璃窗外的超研會眾人,像是一個平靜的下午,某位中年男性一分為二,享受著閒暇的時光。畫麵詭異卻寧靜,處處透露著一種和諧的惡心。
唯一的欣慰之處,是y先生確確實實擁有肉身和實體。
不像是溺死的人,是一個靈體,隨時可以穿越玻璃屏障離開。
y先生的兩半屍體,牢牢被關在房間內,絕對無法穿牆出來。這讓眾人稍微有了一丁點安全感。
強忍住內心不適,齊教授儘可能維持麵部表情的恭敬:
“好久不見,神,這間房間是否還符合你的要求……”
玻璃房內,那顆頭顱聽到外麵響動,緩緩睜開眼睛掃向了眾人,臉上露出一絲嘲諷的詭異:
“原來是你,這個糟老頭子。說起來,已經一年時間沒有見麵了,一年前你委托我處理的那個‘眼男事件’……”
說到這裡,一邊的無頭屍身長長伸了一個懶腰,像是剛剛睡醒的模樣。突然之間,大叔臉上悠然自得的表情不見了,像是看到了什麼極其可怕的東西,雙眼凸出瞪著玻璃窗前的齊教授,焦慮說道:
“什麼東西?
“你是怎麼招惹上那個東西的?
“該死的,它正在過來的路上。該死的,你們這些肮臟的活人,全部被它標記了。等它找到你們,會把你們一個個殺了,用殘忍的手段製成鬼……
“他媽的,晦氣的老頭,快把帷幕降下來。我可不想和它打個照麵,和你們這群短命鬼一起玩完!”
說話之際,大叔額頭汗珠不斷他淌下,神情緊張到誇張。那具無頭屍體更是直接站了起來,伸手試圖夠到玻璃房最上方的黑色帷幕,將其拉下來,隔絕玻璃窗外的超研會眾人。
齊教授當然知道,兩位y先生確實有些本事,一眼就看出了他們被鬼纏上了。
這七日詛咒這麼恐怖,能讓第九層的另一隻鬼,y先生,都嚇到手足無措?
看到y先生的反應,超研會被詛咒的眾人是喜憂參半,憂多過於喜。
稍微好一點的消息是,y先生一眼就看穿了他們身上的詛咒,明顯知道著對方來曆。
憂的是,女人口中的它,y先生口中的那個東西,究竟強大到什麼地步?竟然光是看上一眼,就嚇得同樣是厲鬼的它屁滾尿流。
眼看y先生要閉窗送客,齊教授自然不可能這麼放過它,連忙勸阻道:
“神先生,我知道你的規矩。讓你幫忙出手解決問題,一定會付出讓你滿意的籌碼的。
“上次的‘眼男事件’,你一開始也說解決不了。但是後麵給你調來了五個死刑犯,讓你做實驗,最後我們的交易還是達成了。
“這次也是一樣,你有什麼要求,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談談。
“你不必這麼著急,它還有兩日時間才會到來,我們拿到了想要的東西就會離開,不會將你直接卷入這件事情的。”
陸羽站在齊教授身邊,他是少數,親眼目睹過齊教授和y先生談判全過程的人。知道y先生特彆喜歡裝。每次遇到問題,它總是裝出一副很難解決的模樣,為接下來漫天報價做好鋪墊。
這一次,陸羽心中還是比較樂觀的。他認為這起詛咒確實比較棘手,但是遠不至於像是y先生表演的那樣,看到之後價格都不想談,直接準備跑路。
y先生,應該在演戲。
吧?
玻璃房中的頭顱,冷笑了一聲,目光一一掃過超研會的眾人。那顆頭顱中冷漠的眼神,像是在看著死人一般.
最後,它落在了齊教授身上
“老不死的,你覺得我在和你討價還價?
“在我眼裡,你已經和死人沒有什麼區彆了。死人,身上有什麼油水可榨的,連談判的必要都沒有。
“你馬上也要變成鬼,下來陪我了。等到你變成鬼之後,我們再在這間玻璃房中,慢慢聊吧。”
無頭屍體單臂一振,拉得卷軸外的帷幕吱嘎作響。看來兩半y先生是真的不想談判,隻想快點遠離被詛咒的齊教授等人,避免引火上身。
“你這個混蛋。”
郭硯明這個富二代什麼時候受過這個,當即也顧不上齊教授的警告了,怒氣爆發,
“彆特麼在這裡冷嘲熱諷,就算我們一定會死——被那個東西找到之前,也一定會和死死纏著你,把你拖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