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從顧山嘴中擠出來的古怪手臂,在觸碰到玉牌的一刻,似吸血鬼見到了陽光一般,立刻匆匆忙忙,急著想要重新鑽入顧山腹腔。
玉牌真的有效。這東西……十分懼怕和玉牌表麵正麵接觸。
顧山當然不可能,放這個陌生的手臂回到自己肚子。
他當頭將整塊玉牌砸了下來,死死壓在還在嘴腔的整隻手掌,讓它最大幅度和玉牌表麵接觸。
門外那各種人聲交織在一起的嘻嘻笑聲,不知不覺間,也重新變回了嬰兒的啼哭聲。
顧山明顯感受到,剛才還宛如鋼鐵構成的怪力手掌,和玉牌接觸得越久,掙紮得力量越來越小,到後麵真的和嬰兒沒有什麼區彆了。
門口外,那個東西似乎還徘徊著不願離去。但是已經從無數成年人,退化到隻會發出單純的咿呀聲,以及嬰兒般的哭聲。
等到顧山反應過來,他嘴中的那隻怪手,以及連接著怪手、深入到自己腹部的手臂,不知道何時起,消失不見了。
隻餘下口中,還帶著鹹濕的餘味。
剛才如同每寸肌肉撕裂般的痛苦,現在,恍如一夢。
顧山仍然維持著這個姿勢,將玉牌壓在嘴上許久,生怕那條手臂詐降,自己一鬆手又要卷土重來了。
直到徹底確認安全了之後,他才緩緩鬆開手。整個人像是癱瘓了一般,躺在身後的沙發上,大口大口喘著氣。
不知不覺,經過一晚上的纏鬥,外麵已經天亮了。
金色的陽光,像是來自另一個世界一般,從彆墅二樓的窗戶淅淅瀝瀝灑入。
劫後餘生。顧山置身於一地的屍首之中。成了這場遊戲,唯一的幸存者。
沒有人是最後的獲勝者。
或許,除了許願機之外。
……
整塊玉牌,在剛從許願機取出來的時候,雖然雕刻的麵容猙獰,但是玉質本身純白無瑕,哪怕放在玉石市場上,也能賣出一個好價錢。
在吸納了顧山口中的怪手之後,笑麵部分也變成了血紅色透露著汙黑,看上去臟兮兮的。仔細看去,還能看到玉牌之中遊蕩著白色的絲線,像是小蟲子。
怒麵部分,仍然潔白,未受絲毫影響。
就如同許願機介紹的一般,玉牌不是“消除”掉詛咒,而是將詛咒儲存起來。
儲存了詛咒之後的玉牌,從防禦類型的靈異物品,變成了攻擊類型。可以釋放給下一個活人。
外麵那個東西,在它的詛咒被玉牌吸收了,明顯消停了許多。不再發出笑聲或是各種詛咒聲。
但是,顧山能夠感受到,銅門後有一個陰影,始終在走來走去,沒有急著離去的意思。
鬼是殺不死的。
縱使用玉牌斷了對方一條手臂,這種程度就想要那個東西退去,顯然是想當然了。
是等到它的“傷勢”好了之後,再次在門後麵進行下一次詛咒麼。
自己手中的玉牌,已經儲存了一次詛咒,想要再儲存第二次,需要將原本的這個詛咒,對準一個活人釋放,才能騰出新的空間。
但是整座彆墅,所有活著的人除了自己,全部被楚圓殺光了,楚圓自己也死了。雙麵玉牌中的詛咒卡在其中,發不出去。
這下麻煩了。
隔著一扇厚厚的銅門,顧山能感受到,那個徘徊在門口的東西十分耐心。因為時間在它這邊,隻要拖下去,自己還是死。
偏生整個彆墅,是顧山最後的安全區域。他若是膽敢離開彆墅,失去了二樓女鬼的庇護,隻會死得更快。
顧山思考著。
他手頭擁有六個靈異物品,沒有一個物品,能夠解決眼下場景。
顧山不得不做了另一件事情,他在死亡的楚圓、陳振甲、郭硯明和陸羽身上搜了一遍屍,想要找到什麼新的靈異物品,用來破局。
沒有其他發現。
除了在陸羽大衣口袋中找到了那盤靈異磁帶。
這個人的膽子真是夠大的,在第九層筆記本變成了厲鬼的汙染源,其他人都在逃命的時候,他居然有閒心,不忘將詛咒磁帶從錄音機中取出來,收好了之後再逃走。
可惜,再有勇有謀,也難逃一死。
這盤詛咒磁帶,顧山也收了起來,放進了黑袋中。
現在黑袋中有了六件靈異物品。
但是詛咒磁帶,對於解決門外盤踞的厲鬼,仍然沒有任何用處。
顧山突然抬起了頭。
就在一人一鬼,隔著一扇門僵持之時,彆墅外的方向,再次傳來了第三者的腳步聲。
腳步聲越來越近,已經來到了銅門口。
這個腳步聲,既不屬於門外的“那個”,也不是楚圓那台早已報廢的音響發出的。
此刻,降臨在鬼園路彆墅之外的神秘第三者,究竟是人是鬼,又會是哪方勢力?
第三者走到了銅門外的石階上,照道理,看到了“那個東西”的真實麵目。如果是人的話,應該一瞬間就被鬼殺害了。
顧山是躲在二樓女鬼的“網”的庇護之下,才能和對方周旋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