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頭再次出現時,直挺挺懟在了白人男主的臉上。
紀錄片裡的時間,仿佛又過去了一周。這戶人家丈夫的麵容,在短短一周之內蒼老了許多。眼窩深深凹陷進去,布滿了血絲,顯然好幾個夜晚沒有睡好覺。
他對著鏡頭,用焦慮的口氣重複著什麼。因為是英語,再加上男主人精神已經接近崩潰了,口齒非常含糊,顧山根本聽不清他想要表達什麼。
鏡頭一陣抖動,再次轉化到了女主人身上。女主人頭發亂咋咋的,臟兮兮的,看起來很久沒洗了。眼睛也黑黑的,看上去心理狀態也不太對勁。
女主人不斷對著鏡頭呼喊著什麼,一邊匆匆走向攝像師的反方向,牽引著對方前進。下麵,終於出現了中文字幕:
“把攝像頭藏起來!
“不要讓它發現你看得見它,不然的話,我們都完了,完了!”
鏡頭再次上下移動,變成了黑屏。再次亮起時,上麵有衣物遮擋物垂落下來。原本就可見視角十分狹窄的攝像頭,顯得更加局促了。
顯然,是握著鏡頭的攝像師聽從了女主人要求,將鏡頭藏在了衣服之下。以免被“它”看到。
在確定了一切萬無一失之後,女主人臉上表情驚恐,但是強忍住內心的不安,示意攝像師跟著他們的背影,走入彆墅之中。
彆墅內一片漆黑。各種雜亂的衣物、垃圾,被隨意堆放在了過道之上。牆壁上裂開了龜裂的縫隙,也沒有人去打理,到處都是嗡嗡亂飛的蒼蠅,還有肥大的壁虎身影,在鏡頭外的牆壁上一閃而過。
不知道這短短一周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曾經正常的一家四口,正在走向一種……
崩壞?
是的。這是最適合的形容詞,感覺他們一家,似乎對一切失去了希望,任由整個房子開始肮臟不堪,整個家庭在無形之中,劃向了深淵。
一樓亂哄哄的垃圾堆中,稍微還顯得乾淨一些的,就是那張放著燃燒燭火、還有幾盤小菜的餐桌了。兩個孩子早就坐在餐桌的一側,雙手放在額頭前一動不動,做著祈禱動作。
鏡頭小幅度拉近,能看到,那兩個孩子還活著,肩膀在微微顫抖著。u,i’scared……”
小女孩從祈禱的手勢中抬起半個額頭,藍色眼睛中淚珠滾動。顫聲道。
下麵的翻譯及時出現:
“媽媽,我好害怕。”
女主人用英語低低嗬斥道,“低下你的頭顱,就像是我之前教你的那樣,艾姆”。說話的時候大步走到餐桌旁,調整了一下刀具擺放的方向。
男主人也坐在了餐桌另一側,最後檢查了一遍,每個人的麵前都是一個盤子、一把刀、一根叉子。然後,低下頭,雙手合十。嘴裡喃喃念叨著上帝請原諒我的罪,我是一個罪人已經受到了懲罰之類話語……
一家四口,在破敗不堪的垃圾中圍著餐桌,都低著頭祈禱起來。
攝像頭,就這麼對著他們,良久一動不動。
攝像組十分忠誠地記錄著他們的日常生活,哪怕看著一家四口開始漸漸滑向崩壞,仍然沒有任何出手介入的意思。
此刻,紀錄片已經過去三十分鐘。鏡頭外的未央高中學生,還是沒有找到他們家庭問題的原因。
一家四口的祈禱時間十分漫長,足足過去了五分鐘,沒有一個人抬頭。久到,要不是餐桌上的燭火還是搖曳,屏幕前的顧山幾乎懷疑,是不是鏡頭卡住了。
終於,禱告結束。父親第一個抬起頭,默默拿起叉子,開始吃著眼前的通心麵。
妻子,兩個孩子,在得到了無聲默許之後,一個一個結束了禱告。同樣開始進食。
他們進餐的時候,除了食物進入嘴巴的咀嚼聲,偶爾金屬餐具和餐盤的碰撞聲。可以說沒有其他聲音。
在進食過程中,丈夫、妻子、孩子之間,也沒有任何交流。像是餐館中陌生的食客,被拚到了一桌,彼此之間互不認識。隻想快點用完餐離開這裡。
家庭中的氛圍十分古怪。這顯然不是之前他們相處的模式。
到了此刻,鏡頭外的攝像師,還是沒有對這家庭古怪的變化做出任何解釋。
令顧山感到意外的是,在鏡頭上,慢慢浮現出一行後期加上去的文字。像是注釋,用來解釋給屏幕外的觀眾,他們沒有注意到的現象
紀錄片的尾聲,是那個白發蒼蒼、喜歡喝著紅茶的老太太,也慢悠悠從樓上走了下來,坐到了男主人身邊,餐桌之前。伸手去拿麵前的叉子和餐刀,開始進食。
她同樣一言不發,一家人整整齊齊,沒有任何交流。
五口人,像是墓穴中的僵屍。隻有燃燒的燭火照亮他們不似人色的蒼白麵孔。
鏡頭漆黑。
下一秒再次亮起的時候,顧山驚覺,這段莫名其妙的紀錄片,就這麼結束了。
大約紀錄片的導演自己都覺得拍得實在是太莫名其妙了。在結尾部分,貼上一段落英語解釋,持續幾秒後,繼續轉跳到下一段。每段下麵,是未央高中後期加上去的中文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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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密斯一家四口,在苦苦支撐了一個月之後,還是全部被殺害了。
……
在拍攝過程中,我們儘最大的可能,提供給史密斯一家他們需要的幫助。
我們報告給了當地警署,尋找了最好的心理醫生,甚至聯係到了梵蒂岡教堂,請來了最好的驅魔師。
這似乎沒有任何效果。
……
3月11日。事情出現了一些小波折。
一群自稱是獵鬼人的公益組織,聯係上了我們,願意表示幫助史密斯夫妻,和兩個未成年的孩子。他們不收取任何費用。
當然,我們還需要簽訂一份保密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