潰敗,如同山洪暴發,一發不可收拾。
當各大公會的指揮係統,在林默那精準而冷酷的“斬首行動”下徹底癱瘓時,整個玩家聯軍的陣線,便再也沒有了任何挽回的餘地。
失去了統一的調度,又被那無處不在的死亡恐懼所支配,數十萬玩家徹底化為了一盤散沙。他們唯一的念頭,就是逃!逃離這片被墨綠色毒霧所籠罩的死亡領域,逃離那個如同魔神般矗立在世界boss肩膀上的恐怖身影!
哀嚎平原之上,上演了《紀元》開服以來,最為壯觀,也最為諷刺的一幕。
數十萬裝備精良的玩家,被區區一個人,追殺得丟盔棄甲,狼狽奔逃。他們甚至不敢回頭看一眼,生怕自己的名字,會成為下一個被死神點中的“幸運兒”。
整個戰場,徹底化為了林默一個人的舞台。
……
“瘋子……徹頭徹尾的瘋子……”
距離戰場數千米之外的一處隱蔽山坡上,霸天公會的首席數據分析師,正一臉失魂落魄地看著自己剛剛錄製下來的戰鬥影像,口中不斷地喃喃自語。
作為霸天狂刀的親信,他僥幸沒有進入【劇毒領域】的範圍,得以幸存。但也正因為如此,他才得以用一個相對完整的視角,記錄下了這場堪稱“神跡”的個人屠殺秀。
影像中,那個渺小的身影,在魔神身上輾轉騰挪,每一次攻擊,都會在遠處的人群中,帶起一蓬精準而致命的血花。那種運籌帷幄,決勝千裡之外的從容與冷酷,讓他這個自詡看遍了無數頂級高手操作的分析師,感到了源自靈魂深處的戰栗。
“老大……我們……我們接下來怎麼辦?”旁邊,一個幸存下來的小隊長,聲音顫抖地問道。
會長被秒,指揮係統崩潰,他們這群殘兵敗將,就像是無家可歸的孤魂野鬼,連方向都找不到。
分析師慘笑一聲,關閉了錄製界麵,抬頭望向那片依舊在緩緩脈動的墨綠色領域,眼神中充滿了無儘的苦澀與……敬畏。
“怎麼辦?我們什麼都做不了。”
他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一絲解脫般的疲憊:“通知所有還能聯係上的兄弟,原地解散,回城休整。這場世界boss爭奪戰……已經和我們沒有任何關係了。”
“可是……boss的最後一擊……”小隊長依舊有些不甘心。
“最後一擊?”分析師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他指著遠處那個依舊在痛苦掙紮,但生命值已經如同風中殘燭般的深淵領主,反問道:“你覺得,在那個‘怪物’的眼皮子底下,我們還有資格,去談論‘最後一擊’這四個字嗎?”
“現在的他,或許隻需要動一動念頭,就能讓我們所有人,再死一次。”
“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祈禱這位‘毒神’大人,殺得儘興之後,能忘了我們這些……僥幸逃出來的螻蟻。”
他的話,讓周圍所有幸存的霸天公會成員,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曾幾何時,他們是服務器內最頂尖的勢力之一,走到哪裡,都是眾人敬畏的焦點。可今天,他們卻被一個人,打得連爭奪戰利品的勇氣,都徹底喪失。
這種從雲端跌落穀底的巨大反差,讓每一個人的心中,都充滿了難以言喻的屈辱與……無力。
……
另一邊,神諭公會的陣地。
洛璃已經解除了半空中的懸浮狀態,靜靜地站在一棵枯樹之下。她身旁的月神以及其他幾位核心成員,同樣保持著沉默,隻是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複雜的情緒。
“會長,我們也撤嗎?”最終,還是月神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
洛璃沒有立刻回答,她那雙隱藏在麵紗下的美眸,依舊一瞬不瞬地,凝視著遠方的那個身影。
良久,她才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聲音中帶著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挫敗感。
“月神,你覺得,我們和他,差距在哪裡?”她忽然問道。
月神一愣,隨即苦笑道:“差距?那已經不是差距了,那是天塹。他的傷害,他的戰術,他的膽魄……都完全超出了我們對‘玩家’這個概念的理解。”
“不。”洛璃卻搖了搖頭,“傷害、戰術、膽魄,這些固然重要,但並非根本。”
她伸出一根纖纖玉指,指向了那個在魔神肩上,顯得無比孤獨,卻又無比偉岸的身影。
“真正的差距,在於格局。”
“格局?”
“對。”洛璃的聲音,變得無比嚴肅,“在我們所有人,都將目光聚焦在‘如何殺死boss’,‘如何搶奪最後一擊’這些蠅頭小利上時,他的目光,已經超越了boss本身,俯瞰著整個戰場。”
“他將boss,將我們,將這數十萬玩家,甚至將整個戰場環境,都當成了自己的棋子。他布下了一個我們所有人都看不懂,卻又心甘情願跳進去的棋局。”
“在這場棋局裡,我們自以為是棋手,殊不知,從始至終,都隻是他用來達成目的的……工具而已。”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說到這裡,洛璃的眼中,閃過一絲前所未有的光芒。那是一種混合了忌憚、欣賞,以及……強烈戰意的光芒。
“這個人……絕非池中之物。未來的《紀元》,必將因他而天翻地覆。”
她深吸一口氣,終於下定了決心。
“傳我命令,神諭公會所有人,停止後撤,原地待命。”
“什麼?!”月神大驚失色,“會長,您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