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訊器那頭,鐵壁憨厚的聲音此刻卻充滿了前所未有的焦急與憤怒,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狠狠地砸在林默剛剛因巨額財富而略微放鬆的神經上。
“……他們把你的出生點給爆出來了!”
轟!
林默的瞳孔在一瞬間收縮到了極致,剛剛因近五百萬入賬而升起的溫熱感,刹那間被一股刺骨的寒意所取代。
出生點!
在《紀元》中,每個玩家在創建角色時,都會被係統隨機分配一個主城內的固定複活點。這個地點是絕對私密的,除了玩家自己,無人知曉。它既是玩家死亡後重生的港灣,也是最致命的軟肋!
一旦複活點暴露,就意味著敵人可以集結重兵,在你最虛弱的時候,進行無休止的、永無天日的圍堵和屠殺!
這種手段,極其下作,也極其有效!它能從根源上徹底摧毀一個玩家的遊戲體驗,逼迫其刪號重來。
“狂龍……霸天……”
林默的嘴裡,緩緩咀嚼著這兩個名字,眼神中的溫度,一寸寸地冷卻下去,最終化為一片深不見底的幽暗冰潭。
他知道,這是對方在現實威脅被洛璃掐斷後,所能做出的最瘋狂、最惡毒的反撲!他們這是要將自己從《紀元》的世界裡,徹底抹除!
“大神,你現在在哪裡?千萬彆回城!他們在榮耀之都的每一個複活點都布滿了人手,就等你回來送死!”鐵壁的聲音裡滿是擔憂,“我和幾個信得過的兄弟正在想辦法,但他們人太多了,我們根本衝不進去!”
“我沒事,你和兄弟們注意安全,不要暴露自己,更不要和他們起衝突。”林默的聲音,出乎意料地平靜了下來。
越是危急的關頭,他的大腦就越是冷靜。
憤怒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隻有絕對的理智,才能在絕境中撕開一道生機。
“可是……”
“聽我的。”林默的語氣不容置疑,“把你們的位置發給我,然後原地待命,等我消息。”
結束了與鐵壁的通訊,林默沒有立刻衝動地返回榮耀之都。他深吸一口氣,打開了《紀元》的官方論壇。
果不其然,此刻的論壇首頁,早已被一個血紅色的置頂熱帖所霸占——
【《驚天爆料!弑神者‘林默’出生點坐標泄露!狂龍、霸天兩大公會十萬大軍圍城,誓要將其屠回零級!》】
帖子的內容極儘煽動與嘲諷之能事,發帖人赫然便是之前被他殺到下跪求饒的狂龍嘯天。
帖子裡,狂龍嘯天不僅公布了一個位於榮耀之都【工匠區】的精確坐標,更是附上了一段經過剪輯的視頻。視頻中,成千上萬名頭頂“狂龍”與“霸天”徽記的玩家,如同一支紀律嚴明的軍隊,將整個工匠區的複活神殿圍得水泄不通,那密不透風的人牆,足以讓任何一個有密集恐懼症的玩家當場窒息。
“林默!你這個隻會躲在暗處的懦夫!有種就回來!老子今天就讓你知道,得罪我狂龍的下場!”
“一個人的天災?我呸!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真正的人海天災!”
“兄弟們,都給我打起精神來!隻要他敢複活,就給老子第一時間秒掉!讓他連走出複活光圈的機會都沒有!”
視頻裡,狂龍嘯天和霸天狂刀站在一起,對著鏡頭瘋狂叫囂,那副小人得誌的嘴臉,醜陋到了極點。
而帖子下方的評論區,更是早已炸開了鍋。
“臥槽!玩不起了?打不過就堵複活點?真給大公會丟臉!”
“樓上的懂什麼?這叫戰術!對付林默那種bug,就得用這種非常規手段!”
“太狠了!這得是多大的仇啊?十萬大軍堵一個人,這排麵,古往今來獨一份了吧?”
“心疼林神一秒鐘,剛弑神封頂,就要跌落神壇了嗎?”
“不好說,林神鬼得很,說不定根本不會回城,讓他們白等。”
“不可能!他的主線任務、職業導師都在榮耀之都,他不回來,就等於放棄了所有!而且,你們彆忘了,72小時虛弱期,現在的他,就是個拔了牙的老虎!”
各種議論、嘲諷、擔憂、幸災樂禍的聲音,在論壇上交織成一片喧囂的海洋。
林默麵無表情地關閉了論壇。
所有的信息,都指向了一個最糟糕的局麵。
敵人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並且掐準了他最虛弱的時間點。
這是一場陽謀,一場逼著他不得不跳進去的死亡陷阱。
他沉默了片刻,看了一眼自己背包裡那張剛剛到手的【遠古毒神之凝視】圖紙,又感受了一下賬戶裡那串足以改變命運的數字。
一絲冷冽的弧度,在他的嘴角緩緩勾起。
想讓我刪號?
想把我從這個世界抹除?
那就來看看,究竟是誰,會被徹底埋葬!
他站起身,推開房門,那被鬥篷籠罩的身影,沒有絲毫猶豫,徑直走向了落日城的傳送陣。
目標——榮耀之都!
……
光芒閃爍,熟悉的宏偉城邦再次映入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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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默沒有選擇在任何一個複活點附近傳送,而是選擇了一個距離工匠區最遠的南城門作為落點。
他剛一走出傳送陣,立刻就感受到了空氣中那股不同尋常的緊張氛圍。
街道上的玩家,行色匆匆,每個人都在議論著同一件事,目光還不時地朝著工匠區的方向瞟去,臉上寫滿了興奮與好奇。
“快快快!聽說林默大神要回來了!世紀大戰要開打了!”
“走走走!去晚了連站的地方都沒了!”
無數看熱鬨不嫌事大的玩家,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鯊魚,正從四麵八方朝著工匠區彙聚而去。
林默拉了拉頭上的鬥篷,將自己的氣息收斂到極致,如同幽靈般融入了逆行的人潮之中。
他沒有急著去送死,而是憑借著對榮耀之都地形的熟悉,悄無聲息地潛行到了一處距離工匠區複活神殿僅有百米之遙的鐘樓之上。
這裡,是視野最好的觀察點。
當他從鐘樓的窗口,俯瞰下方的景象時,即便是早已有了心理準備,心臟也依舊忍不住猛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