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如同深淵般的死寂，籠罩了整個絕密通訊頻道。
“主宰”那句輕描淡寫的“必要的代價”，像一柄淬了冰的重錘，狠狠砸在每一位神選者的心上，激起千層浪。
第一個打破這片死寂的，是遠在倫敦的“聖盾”。
“代價？！”
一聲壓抑著無儘怒火的咆哮，從頻道中炸響，甚至蓋過了他身後戰場傳來的隆隆爆炸聲。視頻窗口中，這位一直以堅毅、沉穩形象示人的金發男子，此刻雙目赤紅，額頭青筋暴起。
“主宰！你嘴裡的‘代價’，是數百萬活生生的人命！是正在我的【絕對壁壘】後方，瑟瑟發抖的平民！你讓我放棄他們，去執行你那狗屁不通的‘清洗計劃’？！”
他的怒吼，充滿了絕望與不甘，拷問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冷靜點，聖盾。”南美戰區的“生命女神”柔聲勸慰，但語氣同樣堅定，“我絕不同意這個計劃。我們是守護者，不是屠夫。我們不能為了勝利，就變成我們最唾棄的模樣。”
“情緒，是弱者最無用的宣泄。”
麵對“聖盾”的咆哮，“主宰”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他端起桌上的一杯咖啡，輕輕抿了一口，姿態優雅得仿佛在參加一場商業晚宴，而不是決定世界命運的軍事會議。
“我來給你算一筆賬，聖盾。”他放下咖啡杯，冰冷的目光直視著對方的窗口，“你的壁壘，還能支撐一小時。一小時後，倫敦失守，‘腐爛巨章’將把整個城市化為它的巢穴，數百萬平民的結局，不會比被我們‘放棄’好多少。而你，也會因為力竭而被它吞噬。”
“與此同時，莫斯科的法陣將構建完成，新德裡的防線會被攻破，裡約會被深淵之火點燃……我們所有人都被拖死在各自的戰場上。最終，全球淪陷。”
“我的計劃，或許會犧牲一兩個城市。但保全下來的力量，足以扭轉整個戰局。用局部的犧牲，換取最終的勝利，這筆賬，很難算嗎？”
他那絕對功利、絕對理智的話語，像一把手術刀，精準地剖開了血淋淋的現實，讓所有人都無法反駁。
炎帝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金色的火焰在他周身不受控製地升騰。他本能地想要一拳砸在“主宰”那張傲慢的臉上，但理智卻瘋狂地提醒他，“主宰”說的……或許是對的。
這種憋屈的感覺，讓他幾欲發狂。
指揮中心內的李將軍和一眾“龍盾”參謀，也都陷入了沉默。他們推演了無數次，得出的結論都與“主宰”所說的相差無幾。被動防守，就是死路一條。
眼看會議就要在“殘忍的理智”與“無力的道德”之間徹底撕裂，一個清冷的聲音，忽然響起。
“你的計劃，核心思路是對的，但執行方式，蠢得無藥可救。”
開口的，是林默。
瞬間，所有人的目光，包括一直表現得智珠在握的“主宰”，都聚焦到了他的身上。
“哦？”主宰眉毛一挑，似乎來了興趣，“願聞其詳，來自東方的毒神。”
“被動防守是等死，全麵進攻是找死。”林默的語氣平靜無波，仿佛在陳述一個最簡單的數學公理，“敵人的目的，就是逼我們做出選擇。選擇防守，被他們慢慢耗死；選擇進攻，就會像你提議的那樣，內部因巨大的代價而分裂，最終不攻自破。”
“這是一個陽謀。”
他一針見血地指出了問題的核心。
“所以，我們為什麼要按著他們的劇本走？”
林默的目光掃過每一個窗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我提議，啟動‘利刃計劃’。”
“利刃計劃？”李將軍精神一振。
“沒錯。”林默點頭，“計劃分為兩部分，‘堅守’與‘斬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