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庫之內，是絕對的黑暗與死寂。
鋼鐵大門隔絕了外界的一切，這裡仿佛是另一個被世界遺忘的維度。空氣粘稠得如同沼澤，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吸入混雜著鐵鏽與死亡的孢子。
林默的腳步聲是這片死寂中唯一的聲音，清晰且富有節奏。
他的眼睛早已適應了黑暗，或者說，到了他這個層次，觀察世界早已不再單純依賴視覺。
在他的感知中，整個倉庫的“時空”都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扭曲。牆角的鋼筋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鏽蝕、剝落，仿佛在短短幾秒內就經曆了幾十年的光陰。地麵上堆積的廢棄零件，其“存在”的概念正在變得模糊，邊緣處呈現出一種半透明的虛化，似乎隨時都會徹底消散，回歸於無。
這裡，就是“腐朽”規則的神域。
而神域的主人，顯然已經注意到了這位不速之客。
“嗤……嗤嗤……”
一陣令人牙酸的摩擦聲，從倉庫深處的陰影裡傳來。
一個“東西”，緩緩地從一堆徹底腐朽的機械殘骸中“站”了起來。
它沒有固定的形態。
主體似乎是由無數生鏽的齒輪、風化的混凝土塊、以及腐爛的木屑強行聚合而成的人形輪廓。在那個人形輪廓的表麵，還覆蓋著一層不斷蠕動、仿佛擁有生命的灰色菌毯。
最詭異的是它的“頭部”。那裡沒有五官，隻有一個不斷旋轉、吸收著周圍一切光線的微型漩渦。
【腐朽神使】。
“熵之使徒”的先遣隊，執掌“終結”與“衰敗”規則的低階神隻。
它不是生物，而是“腐朽”這一規則的具象化。它出現在這裡，目的就是將這片區域改造成適合它們生存的“神殿”，一個散播“終結”福音的據點。
“外來者……你的‘存在’……充滿了‘活力’……”
一道斷斷續續、不似任何已知語言，卻能直達靈魂深處的意念，在林默的腦海中響起。
“真是……令人厭惡的‘味道’……”
伴隨著這道意念，腐朽神使動了。
它沒有衝鋒，也沒有使用任何物理攻擊手段。它隻是緩緩地抬起了那隻由廢料構成的“手臂”，遙遙地指向了林默。
刹那間，林默感覺到周圍空間中的“腐朽”規則，濃度瞬間提升了千百倍！
它們不再是無序漂浮的塵埃，而是變成了一支支擁有明確目標的“軍隊”，從四麵八方，從每一個維度，瘋狂地湧向林默，企圖將他從概念的根源上徹底“抹殺”！
這，就是規則層麵的攻擊。
無視距離，無視防禦，直接作用於目標的“存在”本身。
那支失聯的特戰小隊，就是這樣被瞬間“風化”成塵埃的。因為在“腐朽”的定義裡，他們的“生命”和“物質結構”都是不被允許的，所以要被修正，被“終結”。
麵對這足以讓任何物理存在瞬間湮滅的攻擊，林默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他甚至連動都懶得動一下。
“嗡——”
【劇毒神格碎片】的力量自動護主。那層無形的“規則隔絕層”再次顯現，宛如絕對零度的冰壁。
所有湧向林默的“腐朽”規則，在接觸到隔絕層的瞬間，便如同撞上燒紅烙鐵的雪花，發出“嗤嗤”的輕響，無聲地消融、湮滅。
腐朽神使那空洞的頭部漩渦，明顯地停滯了一下，似乎無法理解眼前發生的一幕。
在它的認知裡，“腐朽”是萬物的終點，是不可違逆的至高定律。為何眼前這個渺小的生命，能夠抵抗定律本身？
“就這點本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