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過去，林風感覺自己像個被擰緊的發條，隨時可能崩斷。
新實驗室的設備是世界頂級，資源供應幾乎無限量，但壓力也如同喜馬拉雅山一樣壓下來。劉院士那幫老專家，雖然明麵上不再直接反對，但那種“我看你能搞出什麼名堂”的審視目光，像針一樣紮人。每次“路過”時隨口提出的幾個尖銳問題，都讓林風頭皮發麻。
更讓他崩潰的是腦子裡的東西。龍芯知識庫浩瀚如星海，但全是最高深晦澀的原理和底層邏輯，像是一本用天書文字寫成的百科全書又被撕成了碎片。他空有寶山，卻像個原始人麵對核反應堆，隻能圍著轉圈，偶爾撿起一塊閃亮的石頭，根本不知道如何點燃那星辰大海。
生物機械臂的成功，現在回頭看，運氣和那股瘋勁占了大多數。真要係統性地將知識轉化為可複現、可發展的技術體係，難度超乎想象。許多關鍵節點，他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卡得他欲仙欲死。
他需要更快的思維速度，更強的計算解析力，更高效的信息處理方式！光靠他自己這顆原生大腦，不夠！遠遠不夠！
一個瘋狂而危險的念頭在他腦海裡瘋狂滋長，並且越來越清晰——他必須造一個“外掛”！一個能幫他分擔龍芯信息處理壓力的“生物副腦”！
這個想法源自龍芯知識裡關於某些高等文明生物擁有多神經節並行思考的模糊記載。理論上，他可以培育一個高活性的生物神經網絡，與自己的大腦建立某種共生鏈接，專門負責處理那海量的、幾乎要撐爆他腦子的抽象信息。
夜深人靜，等蘇小婉和其他研究人員都離開後，林風把自己反鎖在實驗室最裡麵的無菌操作間。
利用項目負責人的高級權限，他偷偷調取了一些用於高級神經接口研究的特種生物培養基、活性乾細胞樣本以及微電流刺激設備。整個過程隱秘而小心，他知道這一旦被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根據腦子裡那些破碎的知識指引，他設計了一套極其複雜而危險的培養流程：精確的微電流頻率刺激、特定成分的營養液配比、甚至加入了一些用於穩定精神波動的特殊誘導因子……整個過程不像是在搞科研，更像是在進行某種禁忌的黑魔法儀式。
這已經是第七次嘗試了。
之前的失敗品不是徹底壞死，就是產生可怕的排異反應，甚至有一次差點引發實驗室的生物汙染。林風眼底的血絲更重了，靠著蘇小婉偷偷帶來的咖啡和腦子裡那些時靈時不靈的知識碎片硬撐。
整個過程不像是在搞科研，更像是在進行一場與未知的瘋狂賭博。他根據龍芯知識裡一個模糊的“生物神經網絡共生體”概念，結合現代神經科學和基因編輯技術，進行著盲人摸象般的嘗試。
精確的微電流頻率刺激、特定成分的營養液配比、甚至加入了一些他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僅憑直覺添加的用於穩定精神波動的特殊誘導因子……
幾天後，在一個特製的微型生物培養罐中，一個隻有拳頭大小、微微搏動著的奇異組織勉強成型了。它由粉色的、高度活性的神經網絡和交織其中的細微生物光路構成，狀態極不穩定，散發著一種微弱而危險的生命光澤。
林風看著這玩意兒，手心後背全是冷汗。這要是失敗了，或者產生排異反應、甚至反噬，把自己搞成白癡或者直接腦死亡，那樂子就真的大了。
但腦海中知識的呼喚和對突破瓶頸的極度渴望，最終壓倒了恐懼。
他深吸一口氣，將兩個連接著超細導電極的接口小心翼翼貼在自己的太陽穴上，另一端則連接著培養罐中的副腦。
“神經鏈接程序，啟動。”他對著自己編寫的簡易控製終端，嘶啞地下令。
“嗡——！”
一瞬間，林風感覺自己的腦袋像是被兩柄燒紅的烙鐵從太陽穴狠狠捅了進去！難以形容的劇痛讓他眼前一黑，喉嚨裡發出野獸般的嗬嗬聲，卻叫不出來！高頻的耳鳴尖銳刺腦，各種色彩扭曲、意義不明的幻覺碎片在眼前瘋狂爆炸！
他的身體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從椅子上滾落在地，蜷縮成一團，指甲死死摳進地麵，牙齦咬出了血。
這痛苦遠超第一次接觸龍芯！仿佛整個靈魂都要被撕裂、重組！
就在他意識即將徹底崩潰的邊緣，那恐怖的痛苦和混亂感如同潮水般驟然退去。
一種前所未有的極致清明感，如同甘霖般降臨。
仿佛一直堵塞的江河被瞬間疏通，又像是千萬年近視的人第一次戴上完全契合的眼鏡。世界在他的感知中變得更加清晰、層次分明。而更重要的是，腦子裡那些原本混亂不堪、如同沸騰粥水般的知識碎片，正被一股強大而冷靜的外力飛速地梳理、歸類、整合、解析！
副腦開始工作了！
它就像一個超高效的生物協處理器，接管了大部分關於龍芯信息的龐雜處理工作，將最精煉的結果、最直接的推論、以及清晰可行的技術路徑，源源不斷地反饋給林風的主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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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這個能量公式的轉換關鍵在這裡……”“生物金屬的活性化催化劑需要這種稀有同位素……”“神經接口的高延遲是因為忽略了生物電本身的混沌吸引子特性……”
一個個之前絞儘腦汁也無法突破的技術難題，此刻答案如同清澈的泉水，自然而然地湧上心頭。那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帶來的狂喜幾乎淹沒了之前所有的痛苦！
“哈哈哈！成了！真的成了！”林風從地上爬起來，不顧身上的灰塵和嘴角的血跡，忍不住放聲大笑，壓抑了許久的鬱悶和壓力一掃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