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往昔！星火之殤！
“星璿......”
初代觀測者——墨衍，此刻再不複先前的從容。他顫抖地接過那枚碎片，眼中萬年不化的冰冷如春雪消融，隻剩下無儘的痛苦與追憶。碎片中流淌出的熟悉氣息，讓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個讓他永墮深淵的紀元。
影像自碎片中流淌而出，將陳遠也拉入了那段被塵封的過往。
那是宇宙的青春時代，墨衍還不是冷酷的“園丁”，而是被譽為“星辰引路人”的偉大守護者。他遨遊星海，播種文明，悉心引導著每一個初生的智慧火種。而他最傑出的弟子，也是最摯愛的道侶，便是星璿。
星璿，人如其名，眼眸如星辰般璀璨，心地如琉璃般純淨。她堅信每一個文明都擁有無限可能，反對墨衍後期愈發明顯的“乾預”傾向。
“老師，你看他們，”記憶中的星璿指著某個原始星球上正在舉行篝火慶典的部落，臉上洋溢著溫暖的笑容，“他們的歌聲或許粗糙，舞蹈或許笨拙，但那是屬於他們自己的、鮮活的生命啊！我們怎能因他們未來‘可能’犯錯，就剝奪他們此刻的歡愉與未來的希望？”
“璿兒，你太天真了。”年輕的墨衍歎息著，眼中已有了後來偏執的陰影，“我見過太多文明在欲望中迷失，在力量中腐化。與其讓他們在未來的某一天自我毀滅，承受更大的痛苦，不如在他們最美好的時候，由我們親手將其定格成永恒的詩篇。”
“那不是詩篇，那是墓碑！”星璿激烈地反駁，“生命的價值在於過程，在於成長，哪怕其中充滿荊棘！我們的職責是引導，是守護，而不是扮演上帝進行審判！”
理念的分歧如同裂痕，在兩位最親密的伴侶間蔓延。
悲劇的導火索，是他們共同傾注了最多心血的“啟明文明”。這個文明天賦卓絕，在墨衍和星璿的引導下，短短萬年就走完了其他文明數十萬年的路程，達到了輝煌的頂峰。然而，盛極而衰，對終極力量的渴望讓啟明文明內部產生了分裂，一場席卷整個星域的內戰爆發了。
墨衍主張立刻介入，以絕對力量“修剪”掉那些陷入瘋狂的派係，保全文明的核心。而星璿則堅持認為，這是啟明文明必須經曆的陣痛，是走向成熟的代價，外力強行乾預隻會扼殺其真正的潛力。
爭執中，墨衍采取了極端行動。他啟動了尚未完善的“文明清理協議”原型，意圖強行“淨化”啟明文明。為了阻止他，為了保護那些在墨衍看來“無可救藥”實則仍在掙紮的靈魂，星璿毅然闖入協議啟動的核心區域，以自身全部的生命與靈魂為代價，強行中斷了協議。
“老師......收手吧......”這是星璿消散前，留給墨衍的最後一句話，與碎片中傳出的聲音一模一樣，“相信......生命的韌性......而非......恐懼其脆弱......”
墨衍抱著星璿逐漸消散的身軀，眼睜睜看著本可被“拯救”的啟明文明在內戰的餘波中徹底崩毀。雙重打擊之下，他心中最後一絲溫情與信任也隨之湮滅。
“我錯了......星璿，你也錯了......”記憶影像中的墨衍，眼神徹底化為死寂的寒冰，“生命的本質就是混沌與毀滅。唯有絕對的秩序，永恒的靜止，才是唯一的淨土。我會完成你未儘的‘守護’，用我的方式——讓所有文明，都免於你所經曆的痛苦，永遠停留在最完美的瞬間。”
從此，“星辰引路人”墨衍死去，“歸墟之主”誕生。他完善了“清理協議”，創造了“執行者”，開始了對無儘文明的“修剪”。
回憶的景象如潮水般退去。墨衍抬起頭，眼中的悲痛已被更加深沉的偏執所取代。他看著陳遠，尤其是看著陳遠身上那與星璿如此相似的、對文明無限信任的氣質，一股混雜著懷念、嫉妒與憤怒的情緒在他心中翻湧。
“你看，陳遠。”墨衍的聲音恢複了平靜，卻比之前更加危險，“星璿用她的生命證明了情感的軟弱與理想的虛妄。你現在走的，正是她走過的老路，而結局，早已注定。”
陳遠卻從那悲壯的往事中，感受到了一種截然不同的力量。他緊緊握住懷中玄雅那被定格的靈光，感受著門外艦隊、龍國同胞乃至聯盟萬族通過信念網絡傳來的、雖微弱卻連綿不絕的支持。
“不，墨衍。你錯了，大錯特錯！”陳遠的聲音鏗鏘有力，眼中燃燒著信念的火焰，“星璿前輩證明的不是理想的虛妄，而是守護的決心！她不是死於軟弱，而是死於對生命最深沉的愛與尊重！你口口聲聲說為了守護，可你的所作所為，才是對星璿犧牲最大的背叛！你將她用生命扞衛的‘可能性’，親手扼殺在了搖籃裡！”
“住口！”墨衍終於被徹底激怒。
陳遠的話像最鋒利的刀子，精準地刺入了他心底最痛、最不願麵對的傷疤。星璿的犧牲是他永恒的夢魘，而他將其扭曲成自身行為合理性的依據。此刻被陳遠無情揭穿，萬年築起的心防瞬間出現了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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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螻蟻，懂什麼？！”墨衍周身爆發出恐怖的法則風暴，整個起源核心空間都在哀鳴，“你們這些短暫的、充滿缺陷的生命，如何能理解永恒的孤獨與責任？！既然你執迷不悟，那就和星璿一樣，帶著你可笑的理想，徹底湮滅吧！”
他不再留手，歸墟的本源之力——那足以讓星河熄滅、讓規則歸零的終極虛無，化作一道吞噬一切的黑暗洪流，向陳遠碾壓而來！這一次，不再是格式化，而是最純粹的、徹底的抹除！
麵對這遠超理解的恐怖力量，陳遠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死亡威脅。但他沒有退縮，三大文明錨點在極限壓力下爆發出最後的、也是最燦爛的光輝！
馬衛國的茶缸虛影在震顫，仿佛在發出不甘的嗡鳴！
祖傳硯台的光芒在黯淡，卻死死守護著最後一方精神淨土！
萬家燈火的娃娃意象在搖曳，那點點星光卻頑強地不肯熄滅！
“我的力量源於我所守護的一切，我的存在由我所連接的眾生定義！”
陳遠燃燒著自己的意識核心，將定義之力推向前所未有的巔峰。他不再僅僅定義自身或戰友，而是開始定義這片空間，定義這場戰鬥的本質！
“我定義此戰——非為私怨，乃為萬靈存續之權！”
“我定義此身——非我一己之身，乃億萬萬不屈意誌之聚合！”
“我定義此心——信文明如野草，燒不儘，吹又生！信希望如星火，可燎原，照前路！”
轟隆隆——！
承載著龍國五千年厚重曆史的信念，承載著聯盟萬族對未來的期盼，承載著無數像妞妞那樣的孩子對明天的憧憬，化作一道看似微弱、卻蘊含著無限“可能性”的七彩流光，悍然撞向了墨衍那代表“絕對終結”的黑暗洪流！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兩種截然相反的宇宙法則在無聲地侵蝕、對抗、湮滅。
陳遠的身影在光芒中逐漸模糊，他的意識在飛速消耗，但他眼中的火焰從未熄滅。
墨衍震驚地看著那道看似弱小卻無比堅韌的七彩流光，它竟然真的抵擋住了歸墟的本源之力？！這不可能！這違背了他萬年來的所有認知！
“為什麼？！為什麼如此脆弱的東西，能夠對抗絕對的‘無’？！”他發出不解的低吼。
就在此時，那枚懸浮在兩人之間的“起源核心”碎片，在兩道極致力量的衝擊下，突然徹底碎裂開來。一道純淨、溫暖、蘊含著星璿最後祝福與期盼的意誌，如同最後的救贖，猛地擴散開來，短暫地籠罩了整個戰場。
在這道意誌中，墨衍仿佛又看到了星璿那帶著淚水的微笑。
而陳遠，在這道意誌的加持下，福至心靈，發出了最終的、石破天驚的定義：
“我定義——希望本身，即為永恒！”
七彩流光驟然極致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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