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信任的重量
勘探隊從地下深淵帶回的，不僅僅是趙德柱小隊生還的喜訊，更有一份沉甸甸的、來自遠古文明的警示，以及一個更迫在眉睫的內部危機。
趙德柱和他的隊員們被成功救出，雖身體虛弱，但無生命危險。他們帶回了關鍵情報：那個地下空洞確實是一個遠古文明的遺跡，他們在深處發現了一個相對完整的“信息方碑”，正在嘗試解讀時，遭到了歸墟小股潛伏力量的襲擊和信號屏蔽。那些詭異的低語，是方碑殘留能量與歸墟精神乾擾混合的產物。
指揮中心內，歡迎英雄歸來的短暫喜悅，迅速被嚴峻的現實衝淡。
信任的裂痕
陳遠、林晚、馬衛國，以及剛剛恢複一些元氣的趙德柱，在加密會議室裡，氣氛凝重。
“我們在劉夢雲教授的私人加密信道裡，捕捉到了明確的對外連接請求，目標指向一個高度可疑的匿名節點。”林晚將數據報告放在桌上，聲音低沉，“時間點，恰好是在地下廢墟信息泄露，全球恐慌蔓延的時候。”
趙德柱臉色陰沉，他在地下親身感受過那種精神侵蝕的力量，更能體會內部出現問題的危險性：“她接觸了什麼？泄露了多少？”
“通信內容加密等級極高，我們暫時無法破譯核心內容。”林晚搖頭，“但從行為模式分析，她至少已經處於被深度蠱惑和動搖的階段。而且…她在係統內，偷偷下載了部分關於‘生命之樹’能量結構與人類基因適配性的高階研究數據。”
馬衛國悶哼一聲，拿起他的茶缸，又重重放下：“糊塗！天大的糊塗！那麼多孩子等著救，她怎麼能…”老人氣得胡子都在發抖，更多的是痛心。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陳遠身上。如何處理劉夢雲，成了一個極其棘手的難題。她地位特殊，貢獻卓著，若處理不當，不僅會寒了科研人員的心，更可能打草驚蛇，甚至引發更大的內部動蕩。
陳遠沉默著，指節輕輕敲擊桌麵。他的個人係統界麵在意識中靜靜展開，代表劉夢雲的那團能量波動，此刻在他“感知”中呈現出一種極其複雜的狀態——大部分是深沉的灰色迷茫、恐懼），但核心處，依然保留著一絲極其微弱的、屬於醫者本心的純白守護）。
“我們不能放棄她。”陳遠終於開口，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至少，在證據確鑿，在她真正邁出無法回頭的那一步之前，不能。”
“可是風險…”林晚擔憂道。
“風險，我們來控。”陳遠打斷她，“趙隊，安排最可靠的人，對劉教授進行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最高級彆的保護性監控。她的一切對外通訊，必須經過我們的過濾通道。她要的數據…在不危及核心安全的前提下，可以給她。”
“給她？”趙德柱不解。
“這是唯一能穩住她，也是唯一能讓她暴露更多意圖的方法。”陳遠目光深邃，“我們要搞清楚，歸墟到底給她灌輸了什麼，他們想從她這裡得到什麼。這比簡單地控製住一個人，更重要。”
他看向眾人，語氣沉重：“信任一旦破裂，修複起來比修複最精密的儀器還要難。但如果我們因為恐懼，就先一步扼殺了所有信任，那和歸墟鼓吹的虛無，又有什麼區彆？”
與此同時，對外的工作也在緊鑼密鼓地進行。馬衛國帶領後勤團隊，聯合零素象限和靈韻界的技術專家，全力修複“望海”能源樞紐。那詭異的暗紅色紋路被確認為一種具有“能量導向畸變”特性的納米機械集群，馬衛國創造性地提出用高頻共振配合零素能量場進行“剝離”和“惰化”處理的方案，取得了突破性進展。
西北山村，王大媽組織村民，在農科院專家的遠程指導下，對枯萎的試驗田進行補種和土壤改良。龍國儲備的糧食和反哺帶來的新技術，確保了即使在局部受災的情況下，整體的民生供應依然穩定，物價平穩。小溪已經可以不用輪椅，在院子裡慢慢行走，她的笑容成為了後勤保障戰線最好的捷報。
【全球直播彈幕】
龍國市民：看到超市裡貨物充足，心裡就踏實了。
靈韻界：生命總能找到複蘇的路徑，向你們學習。
北歐埃裡克：穩定的後方，才是前線的底氣。
係統的進階與代價
在巨大的壓力下，陳遠的個人係統也在被動成長。為了同時監控內部隱患、協調全球資源調度、分析遠古文明信息，係統長時間處於高負荷運行狀態。
陳遠發現自己能在更細微的層麵“感知”到他人的情緒和意圖，甚至能隱約捕捉到加密通訊中傳遞的“惡意”或“善意”的傾向。但這種能力的代價是巨大的精神消耗和間歇性的劇烈頭痛。
一次，在連續工作十八小時後，他試圖同時分析劉夢雲的心理波動和歸墟下一個可能的攻擊目標時，係統瞬間過載。劇烈的刺痛讓他眼前一黑，鼻腔湧出溫熱的液體。
“陳指揮！”
林晚和醫護人員立刻衝上前。
陳遠擺了擺手，用紙巾捂住鼻子，聲音虛弱卻帶著一絲明悟：“沒事…我好像…摸到了一點門道。係統不是在幫我‘計算’答案，而是在幫我‘感受’…那條正確的路徑。”
他意識到，係統的力量根源，似乎與億萬人的信念，與文明本身的“意向”緊密相連。它更像一個放大器，一個共鳴器，而不是一個冰冷的計算機。
劉夢雲在嚴密的監控下，依然進行著她的研究，偶爾會望向窗外，眼神複雜。她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又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歸墟的騷擾性攻擊暫時停止了，仿佛在積蓄力量，或者在觀察龍國內部這場信任危機的走向。
陳遠站在指揮中心的大屏幕前，上麵顯示著逐漸恢複穩定的能源網絡、開始返青的試驗田、以及趙德柱小隊帶回的、正在被全力破譯的“信息方碑”數據。
外部壓力稍減，內部暗流洶湧。
他知道，這短暫的寧靜，不過是下一場更大風暴的前奏。而下一場風暴的風眼，很可能就在那個他試圖挽救，卻不知能否挽救回來的同伴身上。
他握緊了口袋裡的硯台，感受著其中傳來的、既溫暖又沉重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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