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吧,老師……也放過你自己……”星璿的聲音越來越輕,如同最後的歎息,“永恒的……不是靜止的完美……而是……不斷前行的……愛與希望……”
話音落下,她的虛影徹底消散,化作無數溫暖的光點,一部分融入陳遠的文明長河,讓那星河更加明亮寬廣;另一部分,則如同溫柔的雨絲,灑落在墨衍的身上。
墨衍沒有抵抗,他怔怔地站在那裡,感受著那熟悉而陌生的溫暖。萬年冰封的心防,在這最後的“救贖”之下,徹底土崩瓦解。兩行清淚,終於從這位“歸墟之主”眼中滑落。
他輸了,一敗塗地。不是輸在力量上,而是輸給了他曾經擁有,卻又親手拋棄的東西。
起源空間的重構接近尾聲,一片嶄新的、充滿無限生機的宇宙雛形正在誕生。
陳遠走到墨衍麵前,此時的墨衍,周身那令人窒息的歸墟氣息已然散儘,隻剩下無儘的疲憊與滄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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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算如何處置我?”墨衍的聲音沙啞而平靜,帶著一種解脫般的坦然。他創造了太多的殺戮,背負了太多的罪孽。
陳遠看著他,又看向這片因他們而新生的宇宙,緩緩開口:
“毀滅你,輕而易舉。但那樣做,與你的‘修剪’何異?”
墨衍猛地抬頭,眼中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陳遠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無儘虛空,看到了門外的藍星,看到了聯盟的萬族:“文明的意義在於包容與前行,而非重複仇恨與循環。你的罪,需要贖。但你的知識與力量,你對宇宙規則的深刻理解,同樣是一筆寶貴的……遺產。”
他指向這片新生的宇宙雛形:“這裡,將成為一個新的起點。而你,墨衍,你需要用你剩餘的所有時光,作為這裡的守護者與修補者。用你的手,去撫平你曾造成的創傷,去見證你曾否定的‘可能性’如何綻放。這,才是對星璿前輩,對無數逝去文明,最好的告慰。”
不是審判,而是給予責任與希望。
墨衍怔住了,他看著陳遠,看著那雙清澈而堅定的眼睛,仿佛看到了當年星璿的影子。許久,他緩緩地、鄭重地低下了曾經高傲的頭顱。
“我……明白了。”
也就在這一刻,那扇橫亙星海的“起源之門”緩緩洞開。門外,是翹首以盼的“啟明號”艦隊,是無數通過直播看到這一切的聯盟民眾。
陳遠轉身,一步踏出。
他的身影出現在星空之下,身後是緩緩閉合的、孕育著新生的門戶。他看起來與進入門前並無太大區彆,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身上那種源自文明根係的、令人心安與振奮的磅礴氣息。
沒有歡呼,沒有喧嘩。
星空中,殘存的艦隊默默致意;星球上,億萬民眾仰望著他,許多人臉上帶著淚水,卻洋溢著笑容。
陳遠的目光掃過星空,掃過每一張麵孔,他舉起手,手中沒有力量的光輝,隻有一片由無數文明印記彙聚而成的、溫暖的星雲。
他的聲音平靜,卻清晰地響在每一個生命的耳邊,為這場跨越星海的溯源之路,畫上了一個暫時的句號:
“我們,回家了。”
“而文明的新篇章……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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