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彥鈞的監視如同銅牆鐵壁,自華懋飯店那晚後,沐兮幾乎寸步難行。
然而,越是高壓,越是需要突破口。
沈知意,這條因露台上那一眼而被激怒的毒蛇,他的病態占有欲和隱藏在溫潤外表下的情報網,是沐兮眼下最需要利用的武器。
機會來得偶然,又或許是沈知意刻意營造。一場由幾家商會聯合舉辦的古籍善本鑒賞會,在一座頗有年頭的私人藏書樓舉行。
張彥鈞對此類風雅之事毫無興趣,但出於維持與商界表麵和諧的需要,還是派了副官“陪同”沐兮前往。
沐兮知道,沈知意必定在場。
藏書樓內光線晦暗,充斥著陳舊紙張和淡淡墨香的味道。巨大的樟木書架高聳至頂,形成一片寂靜而壓抑的森林。
沐兮穿著素雅的月白色旗袍,穿梭其間,看似在專心瀏覽古籍,眼角餘光卻始終留意著那個溫潤如玉的身影。
沈知意果然在一排關於地方誌的書架前,正與一位老學者低聲交談。
他看到她,目光微微一凝,隨即對老學者歉然一笑,結束了談話。
機會稍縱即逝。
沐兮狀似無意地走向書架深處更僻靜的區域,那裡燈光愈發昏暗,空氣也仿佛停滯不前。
她能感覺到,沈知意就跟在身後不遠不近的地方,如同最耐心的獵手。
在一個兩側書架形成的狹窄死角,沐兮停下了腳步,手指無意識地劃過一本古籍粗糙的書脊。
腳步聲在她身後停下。
“兮兮也對《輿地紀勝》感興趣?”
沈知意的聲音響起,一如既往的溫和,卻像滑膩的蛇,悄然纏繞上來。
他靠得很近,溫熱的呼吸幾乎拂過她的後頸。
沐兮緩緩轉過身。昏暗的光線下,她臉上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驚慌與脆弱,像是誤入陷阱的小獸:“知意哥哥…我,我隻是隨便看看”
沈知意就站在她麵前,距離近得能看清他金絲眼鏡後那雙深邃眼眸裡翻湧的暗流。
他臉上掛著笑,但那笑容裡沒有暖意,隻有一種冰冷的、近乎貪婪的審視。
他抬手,似乎想幫她拂去肩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指尖卻在即將觸碰到她時,緩緩下滑,落在了她微微敞開的旗袍立領邊緣。
冰涼的指尖,若有似無地擦過她頸側細膩的皮膚。那裡,曾被張彥鈞留下過痕跡,如今早已消退,卻仿佛仍殘留著無形的烙印。
沐兮身體猛地一顫,下意識地想後退,後背卻抵在了冰冷的書架上,無處可逃。
“那晚雨大,周府…可還住得慣?”
他輕聲問道,指尖依舊流連在她領口,語氣溫柔得像情人的呢喃,內容卻尖銳如刀,“他…沒有嚇到你吧?”
他在問周複明,指尖卻暗示著張彥鈞留下的暴行。嫉妒和占有欲在他溫和的麵具下瘋狂燃燒。
沐兮抬起眼,眸中水光瀲灩,像是被他的觸碰和問話勾起了無儘的委屈。
她輕輕搖頭,聲音帶著哽咽:“周先生隻是提供了住處”
“知意哥哥,我很害怕…”
“怕什麼?”
沈知意向前又逼近半步,兩人身體幾乎要貼在一起。他低下頭,目光鎖住她微顫的唇瓣,聲音愈發低沉誘哄,“告訴我,誰讓你害怕了?”
“是周複明?還是…張彥鈞?”
他身上的冷冽沉香氣息將她緊緊包裹,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沐兮能感覺到他身體散發出的熱量和那看似斯文的軀體下隱藏的力量。
“都有”
沐兮的聲音細若遊絲,帶著全然的依賴和無助,“他們都隻想利用我,掌控我,隻有知意哥哥你,從小看著我長大,是不同的,對不對?”
她仰望著他,眼神純淨又脆弱,仿佛他是她在這冰冷世界裡唯一的浮木。
這句話,精準地戳中了沈知意心中最扭曲的那點心思——他是特彆的,他擁有她的過去,也理應擁有她的現在和未來。
沈知意的呼吸明顯粗重了幾分。他看著她近在咫尺的容顏,那微微張開的、花瓣般柔嫩的唇,眼中最後一絲理智被瘋狂滋長的占有欲吞噬。
“我當然不同”
他啞聲道,拇指近乎貪婪地撫上她的下唇,力道微微加重,揉碾著那抹嫣紅,“兮兮,回到我身邊來。隻有我能保護你,隻有我能給你真正的安寧”
“我可以為你打造一個絕對安全的‘家’,一個隻屬於我們兩個人的地方…”
他的話語如同毒蛇吐信,充滿了病態的誘惑。沐兮知道,火候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