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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斷笛殘令(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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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咽的北風掠過染血的荒原,卷起幾縷枯草,打在蘇塵血跡斑斑的衣襟上,帶來刺骨的寒涼,卻遠不及懷中漸漸冰冷的軀體更讓他心寒。孫叔那雙渾濁卻最終燃起不屈火焰的眼睛,已經永遠地闔上了。

“蘇……蘇大哥……”一個幸存下來的年輕鄉勇,滿臉被煙灰血汙覆蓋,嘴唇哆嗦著,聲音帶著劫後餘生的恐懼和茫然,“北……北虜會不會……再殺回來?”

這句話像一根冰冷的鋼針,瞬間刺破了籠罩蘇塵的巨大悲痛。是啊,此處絕非久留之地!廝殺聲和校官最後那聲淒厲的撤退哨音,早已暴露了方位。逃走的北朝騎兵,隨時可能帶著援兵卷土重來!而朔州城內……蘇塵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陰霾。指揮僉事府的“規矩”,可比北朝的鐵蹄更噬人心骨!

“挖坑!”蘇塵的聲音低沉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如同浸透了冰水的鐵塊,“就在這裡,路旁向陽坡上,快!”

幸存的七八個鄉勇如夢初醒,求生的本能在恐懼驅使下爆發。他們瘋狂地揮舞著繳獲的、崩了口的彎刀,或者乾脆用沾血的雙手,在冰冷的凍土上挖掘。沒有工具,就用斷矛、用木棍、甚至用碎裂的頭盔邊緣。

蘇塵小心翼翼地將老孫的遺體放下,走到其他幾位倒在血泊中的同伴身邊。他們是如此平凡,昨日還在為了老爺們的私貨奔波,此刻卻倒在了這片無人知曉的荒原上,成為了權力交易下的無名血淚。蘇塵一言不發,一個一個將他們拖到挖好的淺坑邊。他們的名字?他不知道。或許連他們自己,在這亂世中也早已被遺忘。

當蘇塵最後回來準備安葬老孫時,他的手在老孫那件千瘡百孔的號衣胸口摸索了一下。沒有彆的遺物,隻有一塊被體溫和時光磨礪得異常光滑的舊銅令牌,被一根幾乎同樣磨斷了皮筋掛在脖子上。銅牌沉重冰涼,正麵陽刻著一個飽經風霜卻依舊輪廓清晰、充滿凜然銳氣的標識——一隻收攏羽翼、銳目俯視的黑鷹,下方是兩個遒勁深刻的銘文:鐵甲營。

蘇塵緊緊攥著這枚令牌,指尖在“鐵甲營”三個字的凹陷處緩緩劃過。冰涼的觸感仿佛還殘存著老孫的體溫和無數個不眠之夜裡,他獨自撫摸它時的無聲歎息。他將令牌鄭重其事地收入懷中,如同收藏起一段被遺忘的悲壯歲月。

隨後,他快步走向之前那青袍道人中箭倒地的矮樹叢陰影處。

空了。

地上隻有一片觸目驚心的、幾乎被鮮血浸透的深褐色土壤,幾片碎裂染血的青色道袍碎片散落,以及……一支形狀奇特的短笛。

笛身慘白,透著一種骨質特有的冰冷,仿佛由某種大型獸類的腿骨製成。末端,一個猙獰的狼頭浮雕栩栩如生,狼口大張,空洞的眼窩帶著不祥的氣息,仿佛在無聲地嚎叫。正是之前從道人懷中掉落的那個物件——狼首骨笛。

北朝騎兵撤退得異常倉惶並非有序,連陣亡同伴的武器屍體都無暇收斂,卻獨獨帶走了那個受傷或已死的道人。隻有兩種可能:要麼道人身份極其重要,死也要搶回;要麼,他還沒死透!這個認知讓蘇塵心頭寒意更甚。

他彎腰拾起那支狼首骨笛。入手冰涼刺骨,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邪異感和淡淡的腥氣。蘇塵對此物一無所知,隻能先貼身藏好。

“埋了,填土!”蘇塵對著挖好坑、還在看著那支邪異骨笛發愣的鄉勇們吼道。

土塊、石塊被瘋狂地推進坑裡。幾個剛才還鮮活的生命,永遠地埋在了朔州城西的向陽坡下。

簡單的墳包前,沒有任何標識。那些死裡逃生的鄉勇,一個個失魂落魄。他們看了看僅存的幾輛牛車,又看了看自己沾滿血泥的雙手和同伴簡陋的墳塚。之前隊官為了平息北朝騎兵要求而隨意點人頭送死的殘酷,如同最深的冰水,早已澆滅了他們心中最後一點對朝廷、對“老爺們”的幻想。

“走吧……都走吧。”一個滿臉塵灰、年紀稍大的漢子喃喃著,打破了沉寂,聲音乾澀得如同枯枝摩擦,“這地界……沒活路了。”他第一個走到牛車旁,沉默地扛起一袋糧食,又挑了些能用的衣物,甚至撿起地上散落的一把小刀插進腰間,頭也不回地朝著荒原深處走去,身影很快被起伏的土丘吞沒。

其他人相互看了看,眼神複雜,有茫然,有恐懼,也有一絲破罐破摔的決絕。沒有人再說什麼,他們或背或扛,默默拿了自己覺得必需的物品,如同被狼群驅散的羊群,三三兩兩地消失在寒風肆虐的荒野不同方向。

轉眼間,喧囂散儘,死寂重回荒原。隻剩蘇塵一人,站在幾座黃土小丘前,腳邊散落著染血的兵刃碎片、破碎的車轅,如同大戲落幕後的殘破舞台。

寒風卷著血腥味,像無形的刀子刮在臉上。蘇塵深吸一口冰涼的空氣,壓下經脈深處因強行爆發留下的陣陣針紮般的刺痛和翻湧的氣血。他掏出一張傳音符——那是王津留給他的保命之物,引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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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紙化作一道微弱的青煙,無聲消散在風裡。

一個時辰後,在約定好的、遠離大路的一處避風山坳裡,蘇塵看到了騎馬疾馳而來的王津。

“小子!你這……”王津翻身下馬,看清蘇塵的刹那,眉頭瞬間擰成了疙瘩。蘇塵衣衫襤褸,血汙遍布,臉色蒼白中帶著病態的紅暈,氣息紊亂飄忽,顯然是元氣大傷又強行壓製的狀態。王津二話不說,一把抓住蘇塵的手腕,枯瘦的指尖精準地搭在脈門上。

“亂衝一氣!內力,真氣、真元衝得跟炸了鍋似的!你不要命了?!”王津低聲罵了一句,渾濁的老眼裡卻透出真正的關切。他立刻盤膝坐下,也不顧地上冰冷的凍土,雙掌一翻,一股內力緩緩渡入蘇塵體內。

蘇塵配合著盤膝坐下,從褡褳裡倒出幾個在混亂中搶出的、貼著“金瘡藥”、“固元散”標簽的藥瓶。王津眼疾手快,撚出一顆氣味辛辣的褐色藥丸塞進蘇塵嘴裡,又撚了些白色藥粉,不顧蘇塵皺眉,直接撒在他手臂那道還在滲血的弩箭劃痕上。藥粉沾上傷口,瞬間如同燒紅的烙鐵!蘇塵悶哼一聲,額角青筋暴起,強烈的灼燒感後,是一股麻木冰涼的感覺蔓延開來,流血立止。

兩人在山坳深處忙碌了近兩個時辰,王津的內力同老練的工兵,一點點梳理、收束著蘇塵體內狂暴亂竄的駁雜力量;配合藥力的溫養,那冰火對衝、經脈欲裂的劇痛才如潮水般緩緩退去,體內翻湧的氣血終於漸漸平複下來,雖然依舊虛弱,但總算穩住了根基。

蘇塵長長吐出一口濁氣,氣息依然微弱,但眼神中的混亂和暴戾已經散去,隻剩下深不見底的疲憊和……一絲空茫。

“說吧,你小子到底惹了多大的禍?”王津收回手掌,抹了把額頭的細汗,聲音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但他的眼神卻銳利得像鷹隼。

蘇塵沒有立刻回答。他默默地掏出那塊“鐵甲營”令牌,冰涼的鷹雕在暗淡的暮色下反射著微光。他把令牌遞給王津,然後用低沉得幾乎沒有情緒起伏的聲音,簡述了這幾天的經曆:僉事府的私庫、等級分明的兵製、老槐坡的物資交換、老孫頭那近乎荒誕的“潛規則”解釋、歸途上的伏擊、老孫頭臨死前的爆發……

他講得很簡略,沒有渲染老孫頭揮槊格矛、一箭射殺敵酋符師的驚心動魄,沒有描述自己如何爆發救下老孫卻親眼看著他被偷襲刺穿的撕心裂肺,甚至省略了自己最後真氣爆炸的瘋狂。但那些冰冷的詞彙——“買路錢”、“三成行價”、“五根手指頭”、“點人頭”、“棄車”、“鐵甲營”——已經足夠勾勒出一幅冰冷到令人窒息的戰場浮世繪。

王津仔細地翻看著那塊銘刻著“鐵甲營”的舊令牌,聽著蘇塵簡短的敘述,那張布滿溝壑、久經風霜的老臉也是變幻不定。最後,當聽到老孫頭阻止蘇塵用珍貴丹藥救治自己,選擇如同一個鐵甲老兵般直麵死亡時,王津撚著令牌的手指停頓了。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聲音帶著罕見的、近乎敬重的凝重:

“嘿……最後能像個爺們兒,死在了自己的道上,沒白活……夠種!這條老泥鰍,臨了竟翻出了這麼亮的一回身!”

隨即,王津的嘴角扯起一個充滿無儘嘲諷的弧度,眼裡卻殊無笑意:“至於這朔州城……嘿!老夫走南闖北這麼多年,中原各路神仙的花招也算開了眼,原以為已是登峰造極。沒曾想啊,這北境邊城的規矩,可真是……青出於藍!竟還能這麼玩兒!活生生一個血肉鑄成的生意場!把人命、軍令、仙凡之彆都算得那麼清楚,稱斤撥兩的來做買賣!規矩!好大的規矩!哈哈哈哈!”

那笑聲尖銳刺耳,帶著一種看透世情後極致的悲涼和憤怒,在這空曠寒冷的山坳裡回蕩,久久不息。

夜風漸起,刮在臉上如刀割般生疼。朔州城方向的天空隱隱傳來更鼓之聲,在此刻聽來,卻如同為那個倒在荒原上的老油條敲響的哀鐘。

“此地留不得了,”王津笑聲驟停,臉色恢複冰冷,將令牌遞還給蘇塵,反手利落地解開兩匹馱馬中更健壯一匹的韁繩丟給他,“朔州是虎穴狼窩,北邊就算是真正的龍潭,也比這裡透亮些。上馬!我們……北上!”

兩匹駑馬載著沉默的兩人,蹄聲噠噠,踏著染血的暮色和冰冷的月光,沒入北方更加深邃的寒夜之中。朔州城頭的燈火,在他們身後漸漸縮成微弱的斑點,最終被無邊的黑暗徹底吞沒。懷中的鐵甲令牌冰冷沉重,袖中那支狼首骨笛的寒意絲絲縷縷,如同兩條冰冷的毒蛇,纏繞著蘇塵的心神。前路未知,朔風如刀,唯有死寂的荒原回應著遠去的蹄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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