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到這裡,略微停頓,小心地抬眼觀察了一下魏皇的神色。
見皇帝隻是麵無表情地聽著,指節依舊緩緩敲擊著桌麵。
蕭逸才繼續壓低聲音道。
“此外,我們安插的人發現一些蛛絲馬跡……大皇子與二皇子身邊,似乎都出現了一些身份隱秘、氣息不凡的生麵孔。
經過初步追查,其行事作風與力量來源,極有可能……與某些隱世宗門有所牽連。”
聽到“隱世宗門”四字,魏皇敲擊桌麵的手指猛地一頓!
雖然他的臉上依舊看不出明顯的喜怒。
但那瞬間繃緊的下頜線條,以及悄然握緊的拳頭,都暴露了他內心絕非表麵這般平靜。
這一切,並未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他那兩個兒子的母族,哪一個不是背景深厚、野心勃勃?
她們以及她們背後的勢力,又怎會甘心屈居人後。
將手伸向那些超然物外卻又貪婪無比的隱世宗門,幾乎是必然的選擇。
一絲深深的無奈,夾雜著難以言喻的沉重,從他眼底最深處飛快掠過。
天家無親情,至高權力的周圍,永遠是世界上最寒冷的冰原。
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
已將所有情緒徹底掩埋,隻剩下帝王的淡漠與疏離。
“朕,知道了。”
他揮了揮手,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與倦意。
“退下吧,蕭愛卿。”
“是,陛下!臣告退。”
蕭逸如蒙大赦,恭敬地行了一禮。
保持著躬身的姿態,一步步沉穩地退出了禦書房。
夜晚,樂瑤宮。
這座宮殿在夜色中顯得格外靜謐。
朱紅的宮門緊閉,唯有簷下懸掛的宮燈散發出昏黃而溫暖的光。
殿內亦是燈火通明,琉璃盞、青銅燈樹上的燭火穩定地燃燒著,將精巧的布置照得清晰可見。
然而,與這滿室光華形成鮮明對比的。
是彌漫在空氣中,那無形卻沉重得令人窒息的悲傷與無力感。
寢殿內,靠近雕花木窗的位置,一道纖細的身影靜靜地坐在錦杌上。
那是一位身著湖藍色流彩暗花雲錦宮裙的少女。
看年紀不過十七八韶華。
肌膚勝雪,在燈下泛著如玉般溫潤又脆弱的光澤。
一頭三千青絲並未過多裝飾,隻鬆鬆地挽了一部分。
餘下的如瀑布般垂落在她單薄的背脊,更襯得那腰肢不盈一握。
她便是大魏皇朝的四公主——魏念瑤。
此刻,她正微微側首望著窗外沉沉的夜色。
那張絕美精致得如同瓷娃娃般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如同一潭死水。
唯有那雙本該顧盼生輝、清澈靈動的杏眸,此刻卻紅腫得厲害。
眼眶裡布滿了血絲,長長的睫毛上似乎還掛著未乾的濕意。
顯然是哭了許久,以至於眼淚都已流乾,隻剩下麻木的空洞。
她就那樣一動不動地坐著,仿佛一尊失去了靈魂的玉雕,連呼吸都輕得幾乎察覺不到。
窗外的夜風偶爾拂入,帶來一絲涼意,吹動她額前的幾縷碎發,她卻毫無反應。
“公主……”
一個穿著淺粉宮裝的侍女輕手輕腳地走近。
聲音裡充滿了難以掩飾的擔憂與緊張。
她看著公主這般失魂落魄的模樣,心都揪緊了。
“您已經在這裡坐了近兩個時辰了,水米未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