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弟多慮了。既是宗門弟子,約束自然是有一些的,但也算不得嚴苛。
歸根結底,便是要求門下弟子需以宗門利益為重,關鍵時刻需聽從宗門號令,維護宗門聲譽與傳承。
此外,便是需遵守一些基本的門規戒律,不得欺師滅祖、殘害同門之類。”
他頓了頓,試圖將這些條件輕描淡寫,以消解王玄可能存在的顧慮。
“說起來,這些約束,與宗門能提供的浩瀚如海的傳承,珍稀的修煉資源以及強大的靠山相比,實在是微不足道。
在追求無上武道的漫漫長路上,這點小小的付出,又算得了什麼呢?”
王玄聞言,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笑容中帶著幾分了然,幾分疏離,甚至還有一絲淡淡的嘲弄。
他緩緩搖了搖頭,心中的答案已然清晰無比。
他迎著夜聽瀾期待的目光,語氣平和卻帶著堅定。
“若是如此……恐怕要讓夜兄失望了。”
他稍作停頓,隨後才繼續,言辭客氣,態度卻疏遠。
“本統領生性散漫,不慣受人約束。更不喜將自身命運,交予他人決斷。
玄天宗誠然是龐然大物,但……道不同,不相為謀。隻能在此,多謝夜兄的抬愛與好意了。”
這話如同平靜湖麵投入的一塊巨石。
夜聽瀾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瞳孔微微收縮,寫滿了難以置信的驚訝。
他顯然完全沒有料到會是這個結果,眉頭緊緊皺起,身體不自覺地前傾了幾分。
聲音也沉了下來,帶著強烈的不解與確認。
“你……你的意思是……你拒絕?你不願加入我玄天宗?”
他的語氣中充滿了意外,仿佛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在他,乃至在絕大多數知曉隱世宗門存在的武者看來,能得到玄天宗的邀請。
簡直是夢寐以求的機緣,怎會有人拒絕?
此時此刻夜聽瀾的心思真的亂了起來。
他無法想象為什麼會有人拒絕他的邀請。
“你……當真不再考慮?確定要拒絕我玄天宗的邀約?”
夜聽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胸腔微微起伏。
那雙原本溫和的眸子此刻銳利如鷹隼,緊緊鎖定王玄,一字一頓地再次追問。
他試圖從王玄臉上找出一絲猶豫或動搖,然而看到的隻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平靜。
王玄聞言,臉上那抹淡然的笑意不變。
甚至帶著幾分雲淡風輕的灑脫,他同樣站起身。
與夜聽瀾隔桌相對,語氣平和卻斬釘截鐵。
“夜兄即便再問十次、百次,我的答案依然如故。
道不同,不相為謀。不過,還是要多謝夜兄的款待,尤其是這一杯‘忘塵’,確是難得佳釀。”
他目光掃過桌上那空了的酒杯,隨即拱手,姿態從容。
“今日之情,王某記下。改日若有閒暇,本統領定當備下薄酒,回請夜兄。告辭。”
說罷,他不再多言,欲離開這間氣氛陡然轉變的酒館。
眼見王玄去意已決,甚至帶著一種近乎漠視的灑脫,夜聽瀾眉頭緊緊鎖起。
心中那股因被拒絕而升起的不悅與慍怒終於難以抑製。
他身為玄天宗之人,自有其傲氣,如此放下身段誠心相邀。
竟被一介“凡俗”武夫這般乾脆利落地回絕,顏麵何存。
“好!好一個道不同不相為謀!”
夜聽瀾的聲音陡然轉冷,如同數九寒天的冰風。
之前那病弱書生的氣質瞬間蕩然無存。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淩厲逼人的氣勢。
“既然如此,那就讓夜某親自掂量掂量,你到底有何等驚人的本事,竟敢如此輕視我玄天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