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如輕紗般籠罩著終南山後綿延的山巒,鳥鳴清脆,空氣清新,若非身負要事,倒是一處絕佳的遊覽勝地。
林翊牽著馬,曲非煙像隻小猴子似的在他身邊蹦蹦跳跳,兩人循著昨日那蒙古俘虜斷斷續續交代的路徑。
以及腦海中小龍女飛鴿傳書中提及的“終南山後,蒙古大營”的模糊方位,深入這片人跡罕至的區域。
“大哥,這地方陰森森的,連條像樣的路都沒有,那些韃子真會把營地建在這兒?”
曲非煙撥開擋路的荊棘,小聲嘀咕著。
林翊目光如炬,掃視著周圍的環境。
他的感知在九陽神功的加持下變得極其敏銳,能察覺到空氣中極其微弱的、不屬於自然的氣息——
若有若無的炊煙味、遠處隱約的金鐵交擊聲、還有被刻意掩蓋的車轍馬蹄印。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反過來,最不像能藏兵的地方,往往藏著意想不到的東西。”
林翊低聲道,嘴角帶著一絲獵人發現獵物蹤跡的笑意,“而且,你聽。”
曲非煙側耳傾聽,除了風聲鳥鳴,似乎還有極其沉悶的、規律性的“咚咚”聲,像是某種重物在撞擊。
“是打鐵?還是……練功?”曲非煙猜測。
“是心跳。”
林翊語出驚人,看著曲非煙瞪大的眼睛,解釋道,“不是真的心跳,是許多人聚集在一起,產生的某種‘勢’,或者說‘氣場’。
人越多,紀律越嚴明,這種‘勢’就越明顯。
看來,這蒙古大營規模不小,而且管理嚴格,絕非烏合之眾。”
他帶著曲非煙又繞過一道山梁,眼前景象豁然一變。隻見兩座山峰之間的隱秘山穀中,赫然出現一座頗具規模的營地!
帳篷林立,柵欄高聳,了望塔上人影綽綽,巡邏隊往來穿梭,戒備森嚴。
營地上空飄揚著蒙古的狼頭旗,一股肅殺之氣撲麵而來,與周圍寧靜的山林格格不入。
“我的乖乖……”曲非煙吐了吐舌頭,“還真有!這得有多少韃子啊!”
林翊示意她噤聲,兩人藏身於一塊巨大的山岩之後,仔細觀察。
營地依山而建,背靠陡峭崖壁,隻有正麵和兩側可供出入,易守難攻。
營地裡不僅有士兵,還能看到一些穿著各色服飾、被鐐銬鎖住、神情萎靡的人,看來是被俘虜的中原武者。
“看來沒找錯地方。”
林翊眼神銳利,如同高空盤旋的鷹隼,迅速鎖定了營地角落一處把守格外森嚴的區域——
那裡有幾個巨大的、半埋入地下的牢籠,旁邊還有水聲傳來,想必就是俘虜口中的“水牢”。
“非非,你在這裡等著,藏好彆動。無論看到什麼,聽到什麼,我沒叫你,千萬彆出來。”
林翊語氣嚴肅地吩咐道。這營地高手不少,帶著曲非煙潛入風險太大。
曲非煙雖然想跟著,但也知道輕重,乖巧地點點頭:“大哥你小心點!”
林翊拍了拍她的腦袋,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融入陰影之中。
幾個起落便悄無聲息地越過了外圍的簡易柵欄,利用帳篷和雜物的掩護,向水牢方向潛去。
淩波微步在此刻發揮到極致,身影飄忽不定,即便偶爾有巡邏隊經過,也隻覺一陣微風拂過,根本察覺不到有人潛入。
靠近水牢區域,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潮濕、腐臭和淡淡血腥混合的氣味。
守衛明顯增多,而且氣息沉穩,顯然是蒙古軍中的精銳。
林翊屏息凝神,如同一片落葉般貼在一頂帳篷的陰影裡,目光穿透柵欄縫隙,望向水牢內部。
隻見幾個牢籠裡關押著數十名形容枯槁的武者,大多身上帶傷,眼神麻木。
而在最裡麵一個獨立的、半浸在渾濁泥水中的鐵籠裡,鎖著一個人。
那人衣衫襤褸,幾乎成了布條,頭發胡須糾結在一起,遮住了大半張臉,裸露的皮膚上滿是汙垢和傷痕。
最顯眼的是,他左邊衣袖空蕩蕩的,果然是個獨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