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震南很想說,公開?!那我林家最後的依仗豈非也就沒有了……
林震南臉上肌肉抽搐,陷入了極度痛苦的掙紮和猶豫之中。
這兩個選擇,無論哪個,都像是在割他的肉,剜他的心!
祖傳之物,豈能輕易毀棄或公之於眾?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林平之猛地站了起來,年輕的臉龐因為激動而漲紅。
他大聲道:“爹!我們不能永遠靠彆人保護!也不能總是退讓!
劍譜是我林家之物,憑什麼要燒掉或者公開?
隻要我們練成真正的辟邪劍法,像曾祖父那樣厲害,誰還敢欺辱我們?!”
他眼中燃燒著不甘和強烈的渴望,看向林翊的目光也帶著一絲不服氣。
林平之隻知道,他不過是武功高而已!若我林家劍法真諦猶在,豈容他人在此指手畫腳!
林翊看著這個還沒經曆過社會毒打的少年,笑了笑,沒說話。
要不是看在大家都是林姓份上,才不會給你們出謀劃策說這麼多呢。
林平之啊,林平之,小夥子,你還是太年輕啊……你知道練那玩意要付出啥代價嗎?
林震南看著兒子,又看看林翊,臉上的掙紮之色更濃。
一邊是現實的壓力和可能的生路,一邊是祖宗的基業和兒子的熱血……
林翊知道,這種根深蒂固的觀念不是自己三言兩語就能立刻扭轉的。
他站起身,從懷裡掏出那份新鮮出爐、還帶著墨香的“大作”——
油紙包裹的《辟邪劍譜終極無敵版)》。
他沒有遞給林震南,隻是拿在手裡掂量了一下,意味深長地說道:
“路,我指給你們了。怎麼選,是你們林家自己的事。你們可以慢慢想,慢慢商量。”
他話鋒一轉,嘴角勾起一抹狐狸般的笑容:
“不過,在這之前,我先去幫你們把外麵的水……攪得更渾一點。
說不定,水渾了,反而能看到出路呢?”
說完,他不再多言,對林震南拱了拱手,轉身便向著廳外走去,留下林家三口在內堂中麵麵相覷,心亂如麻。
此刻,福威鏢局大門外,暗中遠處。
餘滄海最後還是沒有選擇立即離開,而是伺機在旁,想要知道這個所謂的魔君到底是不是和自己競爭劍譜的對手。
周圍空氣裡彌漫著一種極其複雜的味道——
有塵土味,有青城派弟子們嚇得漏出來的尿騷味,但更多的,是一種名為“尷尬”和“劫後餘生”的混合氣息。
這位平日裡仙風道骨、架子端得比誰都高的青城派掌門,此刻道冠歪斜。
精心打理的胡須上沾滿了泥土和幾根不屈的草屑,原本青色的道袍現在更像是丐幫的流行時裝。
還是被人踩了七八腳的那種。
他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最後定格在一種羞憤欲絕的豬肝色上。
他想找回場子,必須找!
否則他“青城一鶴”的臉麵今天就徹底扔在這福州城的臭水溝裡了!
可一對上林翊那似笑非笑、仿佛能看穿他所有底褲顏色的眼神。
還有那深不見底、隨手一拍就讓他幾十年內力像個屁一樣崩掉的恐怖實力。
所有惡毒報複的想法就卡在喉嚨裡,變成了一陣壓抑的、屈辱的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