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沒?江湖不是打打殺殺,是人情世故!精辟啊!”
“精辟個屁!後麵那句才是重點!得有實力!”
“這‘逍遙魔君’……行事亦正亦邪,手段狠辣,偏偏說的話又好像很有道理……”
“惹不起,惹不起……”
然而,就在這時,客棧門口的光線猛地一暗!
一股壓抑、怨毒、幾乎凝成實質的憤怒氣息如同潮水般洶湧而來,瞬間衝淡了物理和精神上的)惡臭!
隻見青城派掌門餘滄海,去而複返,正臉色鐵青甚至隱隱發紫)地站在門口,一雙小眼睛死死地盯著大堂內的景象——
尤其是那四個滿頭汙穢、動彈不得的弟子,以及站在旁邊,手還搭在林平之肩膀上的林翊!
他顯然是聽到消息匆匆趕來的,胸口還在劇烈起伏,頭上的道冠都有些歪了,顯然氣得不輕。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欺人太甚!殺我弟子!辱我門人!此仇不共戴天!
自動忽略是自己弟子先動手以及自己剛才被打跑的事實。
整個大堂瞬間再次死寂!落針可聞!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正主來了!這下有好戲看了!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餘滄海那紫脹的臉色變幻數次,洶湧的殺意幾乎要破體而出。
但最終,他的目光觸及林翊那似笑非笑、帶著一絲玩味和挑釁的眼神時,那股滔天的怒火竟硬生生被他壓了下去!
他死死攥緊的拳頭,因為極度用力而微微顫抖,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甚至滲出了一絲血跡。
但他終究……沒有發作。
忍住!一定要忍住!小不忍則亂大謀!
此人武功深不可測,此刻翻臉,吃虧的必定是我!劍譜!一切都是為了《辟邪劍譜》!
他從牙縫裡擠出冰冷至極的聲音,每一個字都像是裹著寒冰:“林……魔頭……好……好手段!”
餘滄海的目光如同毒蛇般掃過林翊和林平之,最終卻隻是猛地一甩袖袍試圖找回點氣勢),對身後跟進來的弟子從牙縫裡擠出命令:
“還愣著乾什麼?!把這幾個丟人現眼的東西抬走!”
他竟然選擇了隱忍!
但這份屈辱和怨恨,顯然已經積累到了頂點,下一次爆發,必將更加瘋狂和不顧一切!
山雨欲來的壓抑感,瞬間籠罩了整個客棧。
夜色如墨,將福州城溫柔地包裹,白日裡的喧囂與紛爭似乎都沉入了夢鄉。
福威鏢局那朱漆大門緊閉,門前兩盞氣死風燈在微風中輕輕搖曳,投下昏黃而不安的光暈,像是守夜人疲憊而警惕的眼睛。
然而,在這份看似寧靜的夜幕之下,一股冰冷的殺機正在悄然彙聚,如同暗流湧動,隨時準備吞噬一切。
距離鏢局不遠的一處陰暗巷弄裡,數十條黑影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聚集。
他們個個黑衣蒙麵,隻露出一雙雙在黑暗中閃爍著凶光的眼睛,手中兵刃的寒芒被刻意收斂,卻依舊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冷意。
為首一人,身材矮小,但氣息卻最為陰鷙狠厲,正是青城派掌門餘滄海。
他此刻早已換下那身標誌性的青色道袍,穿著一身緊身夜行衣,小小的眼睛裡燃燒著一種近乎瘋狂的火焰。
那是屈辱、貪婪和殺意混合而成的毒焰。
白日裡客棧的那一幕,如同最惡毒的詛咒,反複在他腦海中播放。
四個弟子被潑得滿頭汙穢、動彈不得的慘狀,周圍那些江湖人想笑又不敢笑、卻又掩飾不住鄙夷的眼神。
還有那個該死的“逍遙魔君”林翊,那副懶洋洋、仿佛一切儘在掌握的討厭嘴臉!
每回想一次,他心口的邪火就熾盛一分!
他“青城一鶴”何時受過這等奇恥大辱?!
林魔頭!林家!此仇不報,我餘滄海誓不為人!
《辟邪劍譜》!我必須得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