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逸師太隱隱有些感覺,劉正風師兄此次突然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也不知是否與此有關……
總覺得有些不安。
林翊聽著定逸師太這發自肺腑的憂慮,看著她那剛正不阿卻又對現狀無可奈何的側臉,心裡難得地升起一絲……
嗯,類似於“欺負老實人”的負罪感。
多好的師太啊!
一心為公,顧全大局,就是太正直了,玩不過左冷禪那種老銀幣!
她要是知道她剛才差點就被她左師兄派來的人給‘一網打儘’了,不知道會不會當場氣到裂開?
他很想拍拍師太的肩膀,對她說:“師太,彆擔心,有我在,左冷禪他成不了氣候,回頭我就幫您收拾他!”
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隻能故作深沉地點點頭,附和道:“師太所言極是。
江湖嘛,打打殺殺多沒意思,還是應該以和為貴,共同發展……嗯,共同發展。”
定逸師太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覺得他這話有點怪,但又說不出哪裡怪,隻當是年輕人獨特的見解。
兩人回到營地,值夜的小尼姑連忙向師太行禮。
定逸師太又叮囑了她們幾句要加強警戒,這才回到自己的位置繼續打坐。
林翊也溜回自己的大石頭旁,重新躺下,雙手枕在腦後,望著星空。
唉,這該死的江湖。
明明知道陰謀就在眼前,卻不能立刻戳破,還得陪著演戲。
師太啊師太,您可長點心吧,壞人往往就藏在您身邊最意想不到的地方啊!
比如您那位道貌岸然的左師兄……
他閉上眼睛,神識卻依舊保持著警惕。
既然定逸師太也察覺到了異常,雖然被他糊弄過去了,但難保她不會再起疑心,或者那幫嵩山嘍囉不會再來。
一夜再無話。
第二天清晨,隊伍繼續上路。
然而,在中午時分打尖休息時,林翊注意到,那兩個昨晚值夜的小尼姑,正湊在一起,看著不遠處的地麵,小聲地嘀嘀咕咕,臉上似乎帶著一絲後怕和疑惑。
他順著她們的目光看去,瞳孔微微收縮——
那是幾個幾乎淡不可察的、不屬於他們隊伍任何人的腳印痕跡,方向正指向昨晚那片樹林!
定逸師太顯然也注意到了,眉頭再次蹙緊了起來。
又行了兩三日,一路再無波折。
那晚樹林邊的腳印痕跡,雖然讓定逸師太和幾個細心的小尼姑心中存了疑慮,但終究沒查出個所以然。
隻能歸結為某些路過江湖人的無心之舉,或是山中獵戶留下的,此事便暫且按下。
這一日午後,遠遠地,一座雄偉山脈的輪廓出現在地平線上,山勢奇峻,雲霧繚繞。
如同一位沉默的巨人,俯瞰著山腳下那座已然人聲鼎沸的城池。
衡山,到了。
越是靠近衡山城,官道上便越是熱鬨。
騎馬的、步行的、坐車的、挑擔的……各色人等絡繹不絕。
其中十之七八,都是攜刀佩劍、勁裝結束的武林人士。
一個個太陽穴高鼓,眼神精亮,或三五成群高談闊論,或獨來獨往行色匆匆,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混合著汗味、塵土味和隱隱約約的……江湖味。
“好家夥,這趕上黃金周景區了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