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壁在身後無聲地合攏，最後一絲微弱的月光和夜風被徹底隔絕在外。
瞬間，絕對的、令人窒息的黑暗和寂靜將三人完全吞噬。
那是一種沉重得仿佛有實質的黑暗，濃稠得化不開，伸手不見五指，甚至連自己的手指貼在眼前都完全看不見。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烈的、混合著陳年塵土、潮濕岩石、某種苔蘚的腥氣以及一絲若有若無的血鏽味的怪異氣息，吸入口鼻中帶著一股冰涼的黴味。
寂靜更是可怕，除了三人自己的呼吸聲和心跳聲，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響。
外界的風聲、蟲鳴徹底消失，仿佛一下子被拋離了那個世界。
“呀！”
曲非煙下意識地輕呼一聲，小手緊張地抓住了林翊的衣角，在這絕對的黑暗和寂靜中，孩子本能地感到恐懼。
“彆怕，小丫頭，跟著我。”
向問天低沉沙啞的聲音在前方響起，打破了這令人不安的死寂。
隻聽“嚓”的一聲輕響，一點昏黃的火光亮起，照亮了向問天那張飽經風霜、此刻更顯疲憊和血跡斑斑的臉。
他手裡拿著一個看似簡陋的火折子，微弱的火苗在靜止的空氣中穩定地燃燒著。
雖然光芒有限，卻足以驅散最令人心慌的黑暗，帶來一絲微不足道卻至關重要的安全感。
火光搖曳，映照出他們所處的大致環境——
這是一條人工開鑿的甬道，牆壁粗糙不平，布滿了鑿痕，地上鋪著厚厚的灰塵，踩上去軟綿綿的，發出極其輕微的“噗噗”聲。
甬道僅容一人通過，向前後方延伸，隱沒在火光無法照亮的深邃黑暗之中，不知通向何方。
“跟我來，腳步放輕，跟緊我的落腳點，一步都不要錯！”
向問天壓低聲音，語氣嚴肅，他深吸一口氣，忍著傷痛，率先向前走去。
他的步伐有些蹣跚，但每一步都落在特定的位置，顯然對這條密道極為熟悉。
林翊拉著曲非煙，輕鬆地跟在後麵。
他的九陽神功在黑暗中賦予了遠超常人的視覺，即便沒有火光，他也能大致看清周圍環境。
他注意到腳下的灰塵隻有零星幾個腳印，說明這條密道近期使用的人極少，而向問天的腳印赫然在內，且是最新的之一。
甬道內部比想象中更為複雜，岔路極多，如同迷宮一般。
有時需要側身通過狹窄的縫隙，有時需要彎腰鑽過矮洞，有時麵前會出現好幾條幾乎一模一樣的岔路。
向問天卻毫不遲疑，總能選擇正確的那一條。
牆壁上偶爾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刻痕或不起眼的標記，似乎是某種指引。
空氣中那股若有若無的血腥味，似乎也更濃了一些，源頭正是來自向問天身上那些依舊在緩緩滲血的傷口。
“向右使，您這傷……”曲非煙看著向問天背影上那道猙獰的刀口，忍不住小聲問道，語氣裡充滿了擔憂。
“哼，死不了！”
向問天頭也不回，聲音裡帶著恨意和憋屈，“楊蓮亭那閹狗手下的‘瘋狗隊’，牙齒倒是越來越毒了！
若非老子中了他們的埋伏，被暗箭所傷，就憑這些雜碎，也想困住我向問天？”
他說話間牽動了傷口，忍不住悶哼一聲，腳步微微一滯。
林翊瞥了他一眼，忽然伸出手指，快如閃電般在他後背幾處大穴附近點了幾下。
向問天身體猛地一僵，霍然回頭，眼中瞬間充滿警惕和驚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