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潮濕,浩瀚。
這是晁夜本體)落入這巨大地下空間後的第一感覺。磅礴到近乎實質的地脈能量如同無形的潮水,從四麵八方擠壓而來,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吞吐著沉重的大地之力。那尊屹立於暗河交彙處的古老機關巨構,沉默地運轉著,其發出的低沉轟鳴不僅震動空氣,更仿佛直接敲擊在靈魂深處,帶來一種莫名的敬畏與渺小感。
他暫時安全了。追兵的聲響被隔絕在上方的管道網絡中,似乎沒有立刻追下來。或許,這裡對於地師而言,也是需要特殊權限才能進入的禁地。
但他不敢有絲毫放鬆。傷勢在剛才的跳躍中再次被牽動,強行壓下的汙穢能量又有躁動的跡象。更嚴重的是,『初級能量調和』過度使用的後遺症開始顯現——精神力近乎枯竭,頭腦傳來針紮般的劇痛,視線陣陣發黑。
他艱難地靠在一根冰冷的、刻滿無數繁複符文的青銅柱上,劇烈喘息,努力平複著體內翻騰的氣血和能量。目光則急速掃視著周圍環境。
這是一個完全封閉的地下穹頂空間,唯一的出入口似乎隻有他跳下來的那條通風管道,以及…幾條深入機關巨構內部、不知通向何處的幽深通道。奔騰的暗河提供著無儘的水源和能量,但也阻斷了大部分去路。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臭氧味和古老的金屬氣息。
這裡絕對是地師的核心重地!甚至可能是維持整個地師總部乃至周邊區域地脈平衡的樞紐!
晁夜內心os:誤打誤撞,竟闖入了這種地方…福兮禍所伏!必須儘快恢複一點力量,找到出路…)
他嘗試引導一絲地脈能量療傷,卻發現此地的地脈能量雖然磅礴,卻異常“沉重”和“排外”,遠不如石室中的溫順,極難引動。強行吸收,反而可能再次引動傷勢。
就在他一籌莫展之際,加密終端突然傳來一陣極其微弱、斷斷續續的波動。是陳星!
【…單元…狀態…穩定…已抵達…臨時安全點…能量恢複…5…汙染…已控製…】
【警告…泵站…已被地師巡邏隊…封鎖…‘清理公司’…與地師外圍人員…發生衝突…】
【‘管道之耳’…已暴露…生鏽的齒輪…下落不明…】
【本體位置…信號…極度微弱…無法精確定位…嘗試…建立穩定連接…】
信息支離破碎,顯然陳星也受到了極大的乾擾,或許是因為這處核心區域的能量屏蔽,或許是因為之前的超頻運算損傷。
但化身總算暫時脫險!泵站和“管道之耳”的混亂也為他爭取了時間!生鏽的齒輪下落不明…希望他能逃掉。
晁夜稍稍安心,但立刻意識到另一個問題——陳星無法精確定位他,也意味著無法提供有效的撤離方案。他必須靠自己。
他強忍著精神和肉體的雙重不適,掙紮著站起身,沿著腳下的青銅平台小心移動,試圖尋找任何可能的線索或出口。
平台環繞著部分機關巨構延伸。靠近了看,更能感受到這造物的宏偉與古老。青銅表麵覆蓋著厚厚的包漿,許多地方鑲嵌著早已失去光澤的黑色晶石,那些刻畫的符文複雜程度遠超《地脈初解》所記載,充滿了難以理解的力量。
突然,他的目光被前方不遠處平台邊緣的一樣東西吸引。
那是一個半嵌入青銅地板中的、破損嚴重的金屬構件,形狀奇特,像是某種大型儀器的基座殘骸。讓它引起晁夜注意的是——這殘骸的斷裂處,竟然閃爍著極其微弱的、熟悉的幽藍色光澤!
幽熒石?!而且是純度極高的幽熒石!與他從“獠牙”平台購買用來修複“幽影之握”的材料同源,但品質天差地彆!
更讓他心跳加速的是,這殘骸的斷裂痕跡很新!像是近期才被某種巨力破壞的!
這裡近期發生過戰鬥?還是…某種事故?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痕檢專家』的能力被動掃描著殘骸。
【檢測到高純度幽熒石能量殘留…檢測到多種異種能量衝擊印記…檢測到微弱的空間扭曲波紋…檢測到…一絲極其淡薄、卻與‘上古汙穢’同源但更精純的能量簽名…】
發現令人震驚!多種能量衝突,空間扭曲,還有那詭異的“汙穢”能量!
難道地師總部核心,也並非鐵板一塊?也曾被那種恐怖的力量入侵過?
這個發現讓他脊背發涼的同時,又隱隱生出一絲希望——有衝突,就有漏洞可鑽!
他嘗試用“幽影之握”接觸那殘骸,希望能汲取一點高純度幽熒石的能量來補充自身。
就在他的指尖即將觸碰到殘骸的瞬間——
嗡!!!
整個地下空間猛地一震!並非來自上方的追兵,而是源自那尊古老的機關巨構本身!
巨構中央,數個巨大的、原本緩慢轉動的齒輪猛地加速,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暗河的水位驟然下降,旋即又猛地暴漲,激起滔天浪花!無數符文依次亮起,又迅速黯淡,仿佛整個核心正在經曆某種劇烈的能量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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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無法形容的、混合著憤怒、痛苦與瘋狂意念的精神風暴,猛地從機關巨構深處爆發出來,橫掃整個空間!
“呃啊!”晁夜猝不及防,被這股精神風暴狠狠擊中,本就脆弱的精神防線瞬間搖搖欲墜,眼前一黑,差點直接昏死過去!他體內的“猩紅之觸”更是如同受到了至尊的召喚,瘋狂地衝擊著束縛,想要投向那風暴的源頭!
晁夜內心os:怎麼回事?!這核心…是活的?!還是在鎮壓著什麼可怕的東西?!)
與此同時,上方管道口傳來嶽林那冰冷依舊、卻似乎也帶上了一絲急促的聲音通過某種擴音裝置):“核心能量異常!所有單位嚴守崗位!啟動三級穩定預案!目標晁夜,立刻放棄抵抗,束手就擒!否則格殺勿論!”
追兵到了!而且似乎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核心異動,他們不敢輕易下來,卻徹底封死了他的退路!
前有絕地,後有追兵,自身狀態糟糕到了極點!
真正的絕境!
晁夜背靠著冰冷的青銅柱,嘴角溢著鮮血,眼神卻在這一刻變得異常冰冷和銳利。
不能坐以待斃!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閃爍著幽光的殘骸,又看向那劇烈波動、仿佛內部正在發生可怕鬥爭的機關巨構。
一個極其瘋狂、大膽的念頭在他腦中閃現。
晁夜內心os:這核心在對抗什麼…是那種‘上古汙穢’嗎?它需要能量…穩定的能量…地脈能量…或者…)
他想起了自己那半吊子的『初級能量調和』!想起了自己體內那被暫時壓製的一絲“汙穢”之力!想起了《地脈初解》中關於地脈能量“安撫”、“穩固”特性的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