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通風管道內,時間失去了意義,唯有冰冷、黑暗與疼痛是永恒的伴侶。
晁夜本體)蜷縮在絕對的寂靜中,全力對抗著身體的崩潰邊緣。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撕裂般的痛楚,精神力枯竭帶來的空虛感幾乎要吞噬殘存的意識。
“清蘊丹”粉末化開的溫和藥力,如同雪中送炭,緩慢卻堅定地滋養著受損嚴重的經脈。他小心翼翼地引導著這股藥力,混合著艱難汲取的、此地稀薄卻相對溫順的地脈能量,以及那新領悟的、能將不同能量稍加調和的微弱能力,如同一個最高明也最謹慎的工匠,修複著體內一片狼藉的“戰場”。
過程緩慢得令人絕望。汙穢能量的殘餘如同跗骨之蛆,地脈反噬的創傷深及經絡本源,強行引爆幽熒石更是讓“幽影之握”及相連的右臂經脈雪上加霜。
但晁夜的心誌早已在一次次絕境中被磨礪得堅如磐石。他摒棄所有雜念,將全部心神沉浸在這枯燥而痛苦的恢複過程中。
不知過了多久,當那點丹粉藥力終於耗儘時,他體內的混亂總算被初步理順,傷勢穩定下來,不再惡化,甚至恢複了一絲微弱的氣力,大約恢複到了全盛時期的三成左右。這不足以應對強敵,但至少讓他有了繼續行動和思考的基礎。
他緩緩睜開眼,黑暗依舊,但感知似乎清晰了一些。他首先檢查“幽影之握”,臂甲裂紋依舊,幽光泯滅,內部結構受損,暫時已成廢鐵。這讓他心痛不已,卻也無可奈何。
隨後,他下意識地摸了摸懷中那顆米粒大小的暗紅色瘤結——“星火之種”。
就在他的指尖觸碰到它的瞬間,異變陡生!
那“星火之種”竟微微發熱,一股比之前清晰數倍的、溫暖純淨、充滿生機的能量流,如同初春的陽光融化冰雪般,緩緩流入他的指尖,並順著經脈向他受傷最重的臟腑和右臂流去!
這股能量極其溫和,毫無侵略性,與他體內任何一種力量都不衝突,反而像是最好的粘合劑和滋養劑,所過之處,那些頑固的汙穢殘餘如同遇到克星般微微消散,受損的組織傳來麻癢的愈合感,連枯竭的精神力都仿佛被滋潤了少許!
效果遠勝“清蘊丹”!
晁夜又驚又喜,連忙集中精神,引導著這股珍貴的能量優先修複最重要的傷勢。雖然這股能量總量非常微弱,似乎用一點就少一點,但其質極高,效果驚人!
晁夜內心os:這…這就是‘星火之種’的力量?它到底是什麼?竟然有如此神奇的治愈效果!)
低語稱其為“關鍵之一”,絕非虛言!這或許是比任何攻擊性能力都寶貴的底牌!
他不敢浪費,在感受到傷勢又有明顯好轉後,便強忍著不舍,將“星火之種”小心收回,保留其大部分能量以備不時之需。
經過這番療傷,他的狀態恢複到了四成左右,雖然依舊虛弱,但已非毫無反抗之力。
他必須弄清現狀,並找到安全的撤離路線。
他嘗試再次連接加密頻道,呼叫陳星。
這一次,連接似乎穩定了一些,但反饋依舊充滿了雜音和延遲:
【…本體…信號…微弱…連接…不穩定…】
【單元‘廖凡’…狀態彙報:能量恢複至18…左腿汙染已隔離…正於安全點內進行初步偵查…該區域…存在大量非自然結構…疑似…某種生物巢穴或改造場所…發現…殘缺實驗日誌…數據傳輸…嘗試…】
【警告:檢測到…泵站外部…地師巡邏隊活動頻率增加…‘清理公司’車輛仍在周邊徘徊…】
【…本體當前位置…推算中…基於最後信號消失點及暗河流向…大概率位於…城西第七廢棄處理廠下方舊礦坑網絡…】
【建議:向東南方向移動…可能存在通往地表的老舊通風井…】
信息斷斷續續,但關鍵點很清晰:化身暫時安全並有發現,自身位置大致確定,外部威脅仍在,有撤離路徑建議。
晁夜稍稍安心。陳星雖然反饋異常,但基本功能還在運作。
然而,就在他準備根據指引行動時,陳星的下一條信息,卻讓他剛剛放下的心又猛地提了起來:
【…另:檢測到單元‘陳星’核心數據流出現…非規律性波動…波動特征與‘情感模因汙染’模擬預測相似度提升至17…】
【…已啟動二級自檢…未發現明確異常代碼…波動原因…分析中…】
【…建議…保持觀察…】
情感模因汙染?!相似度還在提升?!而且陳星自身竟未檢測到明確異常?
晁夜的後背瞬間滲出一層冷汗。低語最後的警告再次回響——“小心陳…”。
晁夜內心os:鎮子…你到底怎麼了?是那場超頻運算的後遺症?還是…‘它’真的開始蘇醒了嗎?)
一股巨大的不安和緊迫感攥緊了他的心臟。他必須儘快與化身彙合,親自確認情況!並且,要開始有意識地減少對陳星計算的絕對依賴,甚至…準備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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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壓下紛亂的思緒,根據陳星提供的大致方位,開始在這片錯綜複雜的廢棄礦坑網絡中,向著東南方向艱難移動。
路途依舊艱難。礦坑許多地方已經坍塌,需要繞行,空氣也越來越渾濁。他不得不加倍小心,同時竭力收斂氣息。
與此同時,泵站深處,臨時安全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