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石堅捏著那枚碳化的碎片，手指因用力而微微發白，那雙飽經風霜的獨眼死死盯著上麵的荊棘齒輪印記，瞳孔深處翻湧著驚濤駭浪。粗重的呼吸聲在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與他平日裡那副古井無波的模樣判若兩人。
晁夜本體）終於從對金屬箔片的艱難解讀中抬起頭，被石堅異常的反應所驚動。他看到老人手中那枚小小的碎片，以及臉上那混合了震驚、恐懼、難以置信的複雜表情，心中猛地一沉。
晁夜內心os：那碎片...是從‘幽影之握’裡找到的？上麵有什麼？讓他如此失態？）
他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金屬箔片，身體微微繃緊，雖然虛弱，卻依舊保持著警惕。
“前輩？”晁夜試探性地開口，聲音因虛弱而沙啞。
石堅仿佛被驚醒般，身體猛地一顫，迅速將那片碎片緊緊攥在手心，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勉強壓下眼中的驚瀾。但他再看向晁夜時，眼神已經徹底不同，那是一種極其複雜的審視，仿佛要將他從裡到外重新剖析一遍。
“這東西...”石堅的聲音乾澀無比，他攤開手掌，露出那枚碎片，卻又很快合上，仿佛那是什麼燙手的山芋，“...你從哪裡得來的？”
晁夜皺緊眉頭，努力回憶：“這件臂甲...是我從一個敵人那裡繳獲的。”他隱瞞了來自貝塔研究所和“幽紫共生體”的細節，“有什麼問題嗎？”
“敵人？”石堅獨眼微眯，顯然不信，但也沒有追問，隻是喃喃自語，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鍛爐’的印記...怎麼會流落在外...還被一個...小子拿到...”
他猛地抬起頭，目光銳利如刀：“你對這個圖案，知道多少？”
晁夜搖頭：“從未見過。”這是實話。無論是地師、“荊棘之眼”還是“獠牙”平台，都未曾出現過這個標誌。
石堅死死盯著他看了半晌，似乎在判斷他話語的真偽。良久，他才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眼神中的驚懼稍稍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其深沉的凝重和...一絲難以言喻的疲憊。
“不知道...也好。”他聲音沙啞，將碎片小心翼翼地用一塊軟布包好，收進貼身的口袋裡，仿佛那是什麼極其重要的東西，“忘了你見過它。這對你，對我，都好。”
他不再看晁夜，轉身走向工作台，但腳步似乎比之前更加沉重，那微跛的姿態也顯得更加明顯。仿佛那枚小小的碎片，勾起了他無比沉重的往昔，壓彎了他的脊梁。
洞內的氣氛變得異常壓抑和微妙。
晁夜心中疑竇叢生。晁夜內心os：“鍛爐”？又一個未知的組織？似乎讓石堅極為忌憚甚至恐懼...這碎片來自“幽影之握”，而“幽影之握”與貝塔研究所、幽紫共生體有關...這背後到底牽扯了多少東西？）
但他知道，現在不是追問的時候。石堅顯然不願多談，甚至有些後悔發現了這個秘密。
沉默持續了很長時間。
最終，還是石堅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的聲音恢複了一些平時的冷淡，卻少了幾分之前的漠然，多了幾分難以察覺的...關注？
“你的‘地火淬煉法’，看得怎麼樣了？”他問道，目光卻依舊沒有看晁夜，而是整理著工具。
晁夜收斂心神，將注意力拉回現實：“勉強看懂了一些基礎的能量引導和符文陣列結構，但具體的能量配比和淬煉時機，還很模糊。”這並非謙辭，那金屬箔片上的知識古老而艱深。
“哼，正常。那是幾百年前的老古董了，能看懂基礎就不錯了。”石堅哼了一聲，走到那個小型冶煉爐旁，開始檢查爐膛和能量導管，“既然你付了‘學費’指提供碎片線索，儘管是無意的），老子今天就破例，給你演示一遍最基礎的‘粗煉’，能學多少，看你自己的造化。”
他一邊說，一邊從角落一個密封的箱子裡，取出幾塊顏色暗沉、散發著微弱能量波動和輻射的礦石樣本——這顯然是他自己收集的、用於研究的材料。
“看好了。”石堅神色一肅，獨眼中閃爍著專注的光芒。他啟動冶煉爐，低沉的嗡鳴聲響起，爐膛內開始亮起橘紅色的光芒，地脈能量被緩緩引入。
他沒有立刻投入礦石，而是雙手掐訣，引導著地脈能量，在爐膛內部構建起一個極其複雜而精妙的能量符文陣列！那手法嫻熟無比，對地脈能量的操控精度遠超晁夜的想象，甚至隱約帶有一絲...地師正統的影子，卻又更加古老和粗獷！
晁夜立刻屏息凝神，【猩紅同調】的能力提升到極致，全力感知和記憶著那能量流轉的每一個細節，與他剛剛從金屬箔片上看到的知識相互印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