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聲不疾不徐,卻像重錘般敲在晁夜本體)和艾拉的心上。車廂內昏黃的燈光似乎都隨著那低沉沙啞的男聲而微微搖曳。
艾拉的反應極快。她對著晁夜做了一個絕對禁聲的手勢,眼神銳利如刀,示意他帶著化身躲到車廂連接處最陰暗的角落裡,並用一塊厚重的、原本用來遮光的臟汙帆布迅速蓋住他們。她自己則深吸一口氣,臉上那片刻的緊張消失無蹤,恢複了慣常的平靜,甚至帶上了一絲恰到好處的不耐煩。
她走到門邊,並沒有立刻開門,而是用帶著睡意和被打擾的不滿語氣問道:“誰啊?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門外的聲音頓了頓,似乎沒料到是這個反應,隨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虛偽笑意:“抱歉打擾,艾拉小姐。我們是‘尋跡者’,隻是想打聽點消息。聽說剛才有些動靜朝著這個方向來了,看到一個受傷的人嗎?”
“尋跡者?”艾拉靠在門板上,聲音透過金屬傳出去,顯得有些悶,“沒聽說過。我睡得沉,什麼動靜都沒聽見。這鬼地方除了老鼠和蟲子,還能有什麼人來?你們找錯地方了。”
她的應對自然流暢,仿佛真是一個被吵醒的普通住民。
然而,門外的人顯然不是那麼容易打發的。
“艾拉小姐,打開門說話吧。我們並無惡意,隻是確認一下。畢竟,這‘舊樞紐站’也不算絕對安全,萬一有什麼危險人物躲進來,對你也不好,不是嗎?”那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壓迫感。
晁夜在帆布下屏住呼吸,右手緊緊握著戰刀刀柄,左手則下意識地捂住了懷中微微發熱的玉佩。他能感覺到,門外不止一個人,他們的能量場收斂得極好,卻透著一股精乾和冷血的氣息,比遺物會執法隊更加危險。
晁夜內心os:尋跡者?又是什麼組織?是衝我來的,還是…衝艾拉?)
艾拉沉默了幾秒,似乎在權衡。最終,她有些不情願地抱怨道:“行了行了,真麻煩…這就開門,看一眼趕緊走,彆影響我休息。”
她緩緩拉開車門栓,將門打開一條縫隙,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大部分視線。
門外站著三個人。為首的是一個身材高瘦、穿著灰色風衣、麵容普通卻有一雙異常銳利眼睛的中年男子。他身後站著兩名體格健壯、穿著實用作戰服的隨從,眼神冷漠地掃視著車廂內部,雖然被艾拉擋住大半,但他們的目光仿佛能穿透障礙。
“看吧,就我一個人。”艾拉打了個哈欠,“沒什麼受傷的人。”
為首的風衣男目光越過艾拉的肩頭,在狹小的車廂內快速掃視了一圈。他的目光在角落那堆被帆布遮蓋的凸起上停留了極其短暫的一瞬,快得幾乎讓人無法察覺,隨即又落回艾拉臉上。
“看來確實是我們打擾了。”風衣男臉上露出一個沒什麼溫度的笑容,“不過,艾拉小姐,如果你看到什麼可疑的人,尤其是帶著…特彆‘行李’的人,最好告訴我們。‘尋跡者’的報酬,一向很豐厚。”他意有所指地說道。
“知道了知道了,有消息會說的。”艾拉擺擺手,一副隻想儘快打發他們走的樣子。
風衣男點了點頭,沒再堅持,帶著兩名手下轉身,腳步聲逐漸遠去,消失在廢墟的陰影中。
艾拉緩緩關上門,重新插好門栓,背靠著車門,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她的額角,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晁夜掀開帆布,走了出來,眼神凝重地看著她。“‘尋跡者’是什麼?”
艾拉抹了把汗,走到窗邊,小心地掀開一角窗簾向外窺視,確認對方真的離開後,才低聲道:“一群鬣狗,比遺物會更難纏的鬣狗。他們不隸屬任何大勢力,專門接各種‘尋人’、‘尋物’的臟活,隻要價錢合適,誰的委托都接。鼻子靈得很,手段也更下作。”
她看向晁夜,眼神複雜:“他們明顯是衝你來的。而且,他們可能已經懷疑了。”
晁夜心中一沉。“為什麼這麼說?”
“那個為首的家夥,叫‘灰隼’,他的觀察力極其可怕。他雖然沒直接點破,但他看那個角落的眼神…我注意到了。”艾拉指了指剛才遮蓋他們的帆布,“他隻是在權衡在這裡動手的代價和收益。我猜,他們不想在不確定的情況下,跟我這個地頭蛇起衝突,或者…他們還有彆的顧忌。”
晁夜內心os:顧忌?顧忌什麼?艾拉的身份?)
“你似乎對他們很了解。”晁夜盯著艾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