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仿佛在晶化林中凝固。晁夜本體)站在命運的岔路口,前方是若隱若現、通往希望與未知的星炬門戶,身旁是晶甲不斷剝落、結構走向崩解的戰友化身。那門戶中透出的溫暖金光,如同溺水者眼前唯一的稻草,帶著一絲不合常理、卻又無比誘人的生機。
晁夜內心os:那金光…感覺不一樣…不是純粹的秩序,更像…生命?)
不能再猶豫了!每一秒的遲疑,都在加速化身的消亡。
“跟我走!”晁夜低喝一聲,不再考慮後果,他一把抓住化身那已經出現裂紋的手臂——觸手冰涼堅硬,卻又能感受到內部能量脈絡不穩定的悸動——然後,用儘全身力氣,拖著它,朝著那光之門戶的方向,發足狂奔!
“結構完整性持續惡化…預計支撐時間…不足六十秒…”化身冰冷的聲音在奔跑的風聲中斷續傳來,它沒有抗拒晁夜的拖拽,反而調整了自身的能量輸出,試圖減輕負擔,但那崩解的速度並未減緩,晶屑如同淚滴般灑落在藍色的晶化路徑上。
越是靠近那光之門戶,周圍的秩序藍光就越發熾盛,化身身上的裂紋蔓延得越快,如同被無形之力撕扯。但它光滑的麵部,卻第一次…微微轉向那門戶中透出的金光方向,傳遞出一絲極其微弱的、並非痛苦,而是類似…“渴望”的波動?
晁夜內心os:它也對那金光有反應?!)
五十米!三十米!十米!
門戶近在眼前!那是由流動的藍白色光暈構成的漩渦,中心處,那一點溫暖的金光如同心臟般搏動著。門戶周圍的晶體牆壁上,開始浮現出無數細密繁複、遠超之前所見任何符文的古老圖案,它們自行流轉組合,散發出浩瀚而古老的氣息。
就在他們即將觸及光暈的瞬間——
化身猛地將晁夜向前一推!同時,它自己卻因反作用力停頓了下來,暗緋色的身軀上,最大的裂痕從胸膛蔓延至腹部,內部搏動的能量變得極其耀眼而不穩定!
“任務…優先級…確保…訪問者…進入…”它的意念斷斷續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我…結構…無法…承受…內部…環境…將在外部…建立…最後…防線…”
它要犧牲自己,為他打開通路,並做最後的守衛!
“不!”晁夜目眥欲裂,想要轉身拉它,但那光之門戶仿佛擁有自己的意誌,一股柔和卻無法抗拒的吸力包裹了他,將他強行拉向漩渦中心!
在身體被光芒徹底吞噬的前一刻,他最後看到的,是化身那布滿裂紋、卻依舊試圖擺出防禦姿態的暗緋色背影,以及它光滑麵部最後一次轉向他時,那鏡麵上極其短暫閃過的一絲…屬於廖凡的、帶著訣彆與囑托的複雜眼神?還是僅僅是光線的錯覺?
晁夜內心os:廖凡——!)
下一刻,天旋地轉,所有的聲音和景象都消失了。
晁夜感覺自己仿佛穿過了一條由純粹光芒構成的隧道,時間與空間的概念變得模糊。無數破碎的畫麵和信息碎片如同潮水般湧入他的腦海,並非強製灌輸,更像是觸碰到了某個龐大信息庫逸散出的餘波:
…星炬,非造物,乃…定位之標,平衡之楔…
…連接…維係…警示…
…長夜漫漫,守火不熄…然火種…漸微…
…檢測到…適格者…氣息…混雜…秩序…猩紅…未知…變數…
…警告…‘織網’已觸及外層屏障…‘彼岸’低語…仍在回蕩…
…鑰匙…汝即…鑰匙…亦是…鎖…
這些低語如同遠古的回響,帶著無儘的滄桑與沉重,在晁夜意識中掠過,留下深深的烙印,卻來不及細想。
光芒漸斂。
晁夜摔落在堅實而溫暖的地麵上。他晃了晃有些暈眩的頭,立刻抬頭四顧。
他身處一個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廣闊空間。腳下是光滑如鏡、散發著柔和白光的平台,平台懸浮於無垠的黑暗虛空中,而虛空中,點綴著無數緩慢旋轉的、由光塵構成的星係漩渦,浩瀚、壯麗、令人心生敬畏。
空間的中心,並非他想象中燃燒著烈焰的巨大火炬,而是一棵…樹?
一棵無法形容其巨大的、仿佛由純粹光與影交織構成的古樹。它的根係深深紮入下方的光之平台,甚至蔓延至周圍的虛空,樹乾晶瑩剔透,內部仿佛有星河流動,枝葉則是由無數閃爍的符文和光點構成,舒展間,灑下令人心神寧靜的輝光。而樹冠的頂端,托舉著一團穩定燃燒著的、核心為溫暖金色、外圍流淌著秩序藍白的…火焰。
那,就是星炬?!
它與晁夜想象中任何威嚴、冰冷、充滿力量感的形象都不同,它更…古老,更…生命化,更接近某種…本源。
而星炬之火中心那溫暖的金色,正與他之前在門戶外看到的光芒同源!也正是這金色的輝光,如同母親的懷抱,溫暖地滋養著這片空間,抵消了那純粹秩序藍光可能帶來的冰冷和絕對。
晁夜內心os:星炬…原來是這樣的…平衡之楔…生命與秩序的融合?)
就在這時,一個溫和、中性、仿佛由無數聲音疊加而成、卻又奇異地統一和諧的聲音,在這片空間的每一個角落響起,直接回蕩在晁夜的靈魂深處:
“歡迎,鑰匙的持有者,命運的變數。我,即是‘星炬’。”
晁夜心中巨震,抬頭望向那光與影的古樹,以及樹冠上靜靜燃燒的火焰。
他終於抵達了目的地,見到了傳說中的星炬。
但化身的犧牲、織網者的威脅、彼岸的低語、以及這“鑰匙與鎖”的謎題……所有的重擔,並未消失,反而在他踏上這終極舞台的瞬間,變得更加清晰和沉重。
他,準備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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