鉤鐮槍連環馬陣,這在水滸傳中婦孺皆知的典故,對於熟讀史書的伍奎而言自然了然於胸。雖然鐵浮屠全身重甲防護嚴密,但戰馬蹄踝這個致命弱點卻無法完全遮蔽——若此處也覆以鐵甲,戰馬便寸步難行。
陣前,嶽鵬舉翻身下馬,手中鉤鐮長槍向前一揮:"鉤鐮槍陣,出擊!"
五千漢軍槍兵應聲列隊前進,步伐整齊劃一。嶽飛握緊槍杆,眼底寒芒閃動。經過八晝夜的嚴苛操練,今日終可一試鋒芒。
"那就是完顏宗弼?"
望著百步外逐漸逼近的鐵浮屠,嶽飛目光鎖定敵軍統帥那張虯髯戟張的麵孔。不知為何,初見此人便覺血脈僨張,莫名的憎惡之情油然而生。他強壓心頭雜念,抬手示意部屬停止前進。
"立盾!"
伴隨嶽飛的喝令,五千麵木盾齊齊插入地麵,築起一道堅實壁壘。完顏宗弼見狀冷笑:"憑這些破木板就想擋住鐵浮屠?簡直癡人說夢!"
戰馬奔騰,距離不斷縮短:百步、九十步...五十步...
"烏丸兒郎,碾碎他們!"
完顏宗弼催動戰馬繞至陣外,金雀斧裹挾著淩厲罡風劈向盾陣。斧刃寒光乍現,似要撕裂眼前一切阻礙。
烽煙漫卷黃沙,血染征袍的山獅駝與楊大眼負創數處,眼見自家鐵蹄洪流即將碾入漢軍戰陣,眉宇間俱浮起猙獰笑意。他們深知完顏宗弼淬煉的這支鐵甲雄師何等可怖——縱是悍勇如山獅駝這般猛將,麵對這銅牆鐵壁般的具裝騎陣,也難逃被萬蹄踏作肉糜的宿命。
"鉤鐮出鞘!"
嶽鵬舉振臂揮槍的刹那,寒芒乍現的鉤鐮已咬住鐵浮屠戰馬踝骨。隨著他沉腰發力,半截斷肢帶著血雨騰空,重甲戰馬轟然栽倒,將背嵬軍士摜出三丈開外。那墜地騎兵顱腦震蕩,周身筋骨寸斷,活似被抽了脊梁的癩蛤蟆癱在血泊裡。
"鏘鏘——"數十柄鉤鐮同時出鞘,漢軍槍陣翻起森冷刃浪。但見血虹交錯,戰馬悲嘶斷膝而跪,披甲胡騎如下鍋餛飩般滾落塵埃。未及這些虜寇掙紮起身,雪亮槍尖已將他們釘死在焦土之上。
連環甲馬本以鐵索勾連十騎,此刻卻有五匹驚馬拖拽著殘餘同伴瘋癲亂竄。有的揚蹄前衝,有的尥蹶後撤,更有癱軟跪地者,繃直的镔鐵鎖鏈將整支騎隊扭成麻花。自相踐踏的虜騎被鐵鏈絞碎五臟者,比漢軍斬殺的還要多上三成。
伍天錫見敵軍陣型土崩,眼中凶焰暴漲:"兒郎們!割麥子的時候到了!"這聲虎吼激起萬軍呼應,楊再興的梨花槍、許仲康的、高寵的鏨金虎頭槍同時亮出奪命寒光。數萬漢軍卷起蔽日煙塵,恰似決堤洪流吞向亂陣。
"咚!咚!咚!"
梁紅玉羅袖高卷,露出凝霜賽雪的腕子搶起鼓槌。那鼓點時而如錢塘怒潮層層推進,時而似雷公劈鑿震徹九霄。正廝殺的漢卒聞之血脈賁張,砍殺胡虜竟比切豆腐還要利落三分。
"直娘賊!小娘皮這鼓敲得俺老許汗毛都豎起來了!"許褚掄圓了門板大刀,刀光過處便綻放數朵血蓮。
烽煙沙場,許褚縱馬提刀,刀光過處數名烏丸騎兵頭顱滾落。他抹去濺在臉上的血漬,轉頭望向陣後擂鼓的梁紅玉,眼中閃過一絲驚異。
震撼人心的鼓聲傳遍戰場,漢軍將士聞聲戰意勃發。許褚手中古月象鼻刀寒芒大盛,史文恭長槍如龍,楊再興鐵槍所向披靡。伍奎周身籠罩著衝天戰意,雙翅玲瓏戟劃破長空,象龍馬嘶鳴震天。
"保家衛國,死戰不退!"
嶽飛統領的鉤鐮槍兵專克鐵浮屠,倒地的重甲騎兵非死即傷。伍奎率眾將直取山獅駝部,烏丸輕騎潰不成軍,戰場上回蕩著兵器碰撞與戰馬悲鳴。
完顏宗弼怔立當場,眼睜睜看著引以為傲的鐵浮屠在漢軍攻勢下土崩瓦解。鐵索連騎的戰術反成致命敗筆,烏丸騎兵自相踐踏,陣型大亂。
"誅滅胡虜!"
八萬漢軍排山倒海般壓上,戰鼓聲與喊殺聲交織。烏丸殘軍在箭雨與衝鋒中徹底崩潰,血染疆場,再無還手之力。
——戰場上
哀嚎、兵刃碎裂、戰馬嘶鳴混作一團
烏丸騎兵如同麥浪般接連倒下
鮮血浸透土壤
化作暗紅色的沼澤
完顏阿骨打攥緊王旗韁繩
指節發白
他親眼見證引以為傲的五萬鐵騎
在漢軍弩陣前潰不成軍
連最後的底牌鐵浮屠
竟被一隊步卒生生碾碎
"漢人......竟算計至此!"
他齒縫間滲出血絲
忽然明白伍奎出城的底氣
原是早布下這天羅地網
百步之外
嶽飛的槍鋒劃開血霧
瀝泉矛尖吞吐寒芒
直指敵陣核心的完顏宗弼
金雀斧悍然劈開空氣
兩匹戰馬嘶鳴著接近
兵器碰撞的火星
照亮兩張猙獰麵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