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中立著個魁梧挺拔的年輕將領,正是伍尚誌。伍奎上前就是一個結實的擁抱:"賢弟來得正好!"對方卻恭敬行禮:"願效犬馬之勞。"
"先委屈你任都尉之職。"伍奎將狄青引薦給他,"這位狄漢臣校尉會與你詳說軍務。"兩位將領互相見禮,就此結為袍澤。
“伍都尉無需多禮,都是自家人。”狄青爽朗一笑,眼底掠過一絲疑慮,“此人便是主公認定的棟梁之才?且讓我探個虛實。”
他跨前半步,雙手穩穩托住伍尚誌作揖的手臂,猛然向上發力。伍尚誌會意,雙掌驟然下壓,二人角力間麵頰漲紅,卻始終難分高下。伍奎抱臂旁觀,笑而不語。
“兩位神力相當,何必相互切磋!”
一聲洪亮喝問驟然響起,隻見楊誌不知何時已立於身側,左掌抵住伍尚誌,右掌按向狄青。三人應聲分開,六臂同時撤力。
“真乃虎將!”
目光交彙處,三人忽而齊聲大笑。
……
“執金吾伍奎接詔!”
正當伍奎旁觀三人謙讓之際,宮中傳旨太監疾步闖入。
“臣領旨。”
伍奎單膝觸地,身後狄青、楊誌、伍尚誌依次跪拜。凝視宣旨太監木然的麵孔,伍奎眼底泛起異樣——這卑躬屈膝的姿勢令他如芒在背。待他日,定要廢了這屈膝之禮!聖旨內容不出所料:董卓假借天子之名,命他率部隨華雄鎮守虎牢關,以拒孫堅。
“恭賀主公!立不世之功正在此時!”
待太監離去,三將齊齊抱拳,眼中燃起戰意。哪個戎馬男兒不渴求沙場揚名?
“此番正是天賜良機!”
伍奎放聲大笑,洛陽這座囚籠終於要被他掙脫。
“狄青、楊誌聽令!即刻整備北軍,三日兵發虎牢!”
他倏然斂容,聲如鐵石。
“得令!”
二將沉聲應諾。
“主公,末將何在?”
伍尚誌急跨出列,額角已沁出汗珠。
“尚誌另有要務,狄青稍後與你詳述。”伍奎重重按其肩甲。
“遵命!”
伍尚誌倒退半步,心頭暖意翻湧。主公將這機密重任相托,足見信重。
……
三日轉瞬即逝,恰是何後母子啟程赴弘農之日。
洛陽西門外,出征旌旗獵獵作響。
一輛殘舊的馬車,一匹健碩的西涼駿馬,三位素衣簡裝的旅人——這便是在董卓逼迫下離開洛陽的何太後與少帝劉辯、唐姬三人。西涼校尉李蒙領著五十鐵騎隨行,名曰護送,實則押解。城門處僅有零星百姓駐足觀望,滿朝文武無一前來送行。董卓血手屠夫的凶名誰人不知?此刻誰敢來觸這個黴頭,除非是活膩了。
"此生怕是再無歸期......"
何太後輕聲自語,走向馬車時頻頻回首。洛陽城承載著她最刻骨銘心的記憶——誰能料到屠戶之女竟能母儀天下?更難料一夜之間就從太後之尊淪為階下之囚?命運浮沉之劇,當真令人始料未及。
在西門酒樓的臨窗位置,伍奎早已靜候多時。當看到何太後淒然的麵容時,他心頭不禁泛起憐惜。在這亂世之中,能有幾人真正主宰自己的命運?世間無奈之事十之,縱使是他又能如何?
"既讓我生於這亂世,便由我來終結這亂世!"
伍奎深吸一口氣,拳頭在袖中攥得咯咯作響。
"是你嗎?我信你當年誓言。"
何太後似有所感,驀然抬頭望向酒樓。當與伍奎堅毅的目光相遇時,她忽然展顏一笑。那笑容如此篤定從容,仿佛縱然天崩地裂也無所畏懼。
伍奎坦然迎上太後的目光,微微頷首致意。
得到回應的何太後步履忽然輕快起來,利落地拉著劉辯與唐姬登上馬車。
"噠噠"的馬蹄聲中,李蒙一馬當先引路西去。五十鐵騎卷起的煙塵很快模糊了伍奎的視線。
回到府邸時,狄青、楊誌與伍尚誌早已在正廳等候。
"主公!"
三人見禮時,伍奎擺手道:"太後已離洛陽。伍尚誌聽令!"
"末將在!"
"即刻率百名北軍精銳喬裝百姓,自北門分散出城。繞道追上太後車駕後暗中尾隨,伺機救人。得手後秘密前往幽州薊城與劉虞會合,等候我軍。"
伍奎眉宇間燃起淩雲壯誌,聲若洪鐘。
"諾!"
伍尚誌領命而去,點齊早已整裝待發的北軍將士,自北門疾馳而出。
"二位也去準備吧,明日兵發虎牢關。"
伍奎側身對狄青與楊誌言道,此二人如今已成其得力乾將,日後虎牢戰事尚需仰仗他們。
"遵命,末將告退"
......
光陰在伍奎焦灼等待中飛逝。
初平元年
元月初一
洛陽東門外
五萬西涼雄師集結完畢,陣列森嚴而不失章法,兵戈如林氣勢撼天,戰馬嘶鳴聲裂蒼穹,精鐵鎧甲在朝陽下折射耀眼寒光,"漢"字帥旗與中軍"華"字旌旗在朔風中獵獵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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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涼將士麵容皆躍動著亢奮與驕矜,這份底氣源自他們常年馳騁疆場、威震邊陲的不敗戰績。作為大漢最為精銳之師,必勝信念早已鐫刻進他們的骨髓。
"真乃名動天下的西涼鐵騎,果然如虎似狼之師"。
伍奎不由擊節讚歎,豔羨目光流連於眼前鋼鐵雄師。若得此等勁旅,天下何處不可往?想來這也正是董卓敢入京行廢立之事的倚仗。更何況這僅是二十萬西涼大軍的先遣部眾,伍奎難以想象二十萬鐵騎衝鋒陷陣的駭人景象,必是摧枯拉朽之勢。
"開拔!"
華雄振臂高呼,胯下西涼駿馬人立而起,青銅大刀寒光乍現,一騎當先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