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胤與荀諶才匆匆趕至東門城牆。
二人目睹劉軍潮湧而入,看著那麵帥旗在城頭飄揚。
猛然勒緊韁繩,震驚之色凝固在臉。
"果然是劉備麾下!"
"終究遲了一步!"
"友若,現下該當如何?"
袁氏宗親此刻六神無主。
荀諶攥緊拳頭,切齒道:
"我等皆被大耳賊與秦牧所欺。"
"陳元龍所言非虛,劉備今非昔比。"
"那秦牧更是狡詐異常..."
話音未落,東牆守軍已節節敗退。
荀諶猛然驚醒:"淮陰已不可守,速退往下邳!"
說罷調轉馬首。
袁胤恍然回神,緊隨其後往北門逃竄。
行至北門處,二人卻再度勒馬。
甘寧輕騎已搶先攻占北門。
前有堵截,後有追兵。
袁胤倉皇高呼:"友若!如何是好?"
荀諶麵無血色,已然束手無策。
三天後。
淮水河麵。
千餘戰船載著八萬劉軍駛近淮陰。
主艦甲板上。
秦牧臨風遠望,淮陰城牆已映入眼簾。
身後兩側。
披甲佩劍的呂玲綺與孫尚香靜立護衛。
三日前。
納妾宴剛過,劉備便率軍離壽春,順淮水東進。
按舊例,劉備特許秦牧攜家眷隨軍。
秦牧不忍留兩位新婦獨守,便帶她們同行。
既是夫人又是女將,既能照料起居又可護衛周全。
"玲綺,呂布已投袁譚。"
"此戰必與他對陣,生死相搏。"
"你可準備好了?"
秦牧側首看向呂玲綺。
她眸中寒霜未動:"妾身說過,他背棄妻女時,父女之情已斷。"
"堂堂飛將卻為袁譚爪牙,實在。"
"他是死是活,與我無關。"
"夫君無需顧慮,放手為之便是。"
聽得這般回答,秦牧心中再無掛礙。
艦隊靠岸後,秦牧直往城中與劉備會麵。
此刻城北門樓上。
劉備正獨自眺望徐州故土。
這座淮陰城,他再熟悉不過。
當年正是在此與袁術對峙時,被呂布偷襲了下邳,最終痛失徐州基業。
淮城,這段往事是他丟失徐州的序幕。
昔日兵敗徐州,倉皇南奔荊襄,何等窘迫難堪。
而今再臨舊地,已坐擁荊揚二州,成為足以與袁曹抗衡的江南雄主。
此刻的他,頗有幾分功成名就、故地重遊的昂然意氣。
"士元可知道?當年正是在此處,我遇見了子璟先生。"
"他不遠萬裡而來,為我指明匡扶漢室的大道,引我自徐州轉赴荊州。"
"雖說此地是我失卻徐州的起點,細想來卻正是崛起的轉折之地。"
劉備指點著眼前山河,對龐統追憶前塵往事,眉宇間儘是滄桑。
龐統聽罷亦是動容:
"軍師昔年為明公製定的方略,今日看來確是高瞻遠矚。"
"若非棄徐州取荊州,安能有今日基業?"
"子璟先生真乃通曉天機的臥龍之才!"
劉備撫須頷首,正待接話,忽聞腳步聲響。
"賀喜主公攻克淮城,此番徐州門戶已開!"
秦牧踏著城磚而來,向劉備拱手道賀。
劉備轉身見是秦牧,不由展顏笑道:
"全仗子璟運籌帷幄,早遣興霸這支奇兵,才教袁胤措手不及,輕取淮城。"
秦牧揚眉北望,忽正色道:
"方才說錯了——主公此番不是攻取徐州,而是收複故土。"
"這徐州本就該屬明公,當年不過暫寄呂布之手。"
"既然當年自淮城而失徐州,今日便從此地開始,將失去的統統討回來!"
這一句"討回失去的一切",頓如星火燎原,點燃劉備胸中熱血。
"善!軍師此言甚合吾心。"
劉備目光如炬望向徐州沃野,昂然道:
"便與眾卿同心戮力,向袁氏討還我的徐州!"
城樓之上,豪氣乾雲,壯誌淩雲。
劉備與秦牧對視一眼,開懷暢笑。
正說話間,甘寧大步走上北門城頭。
"啟稟主公,末將依子璟軍師之策,順利攻占淮陰,儘誅守城敵兵。"
"末將生擒袁紹族弟袁胤,以及袁譚使者荀諶,請主公示下!"
甘寧抱拳複命,滿臉喜色。
隨即揮手示意。
隻見袁胤與荀諶被押上城樓,按倒在劉備麵前。
劉備目光如電,掃過二人。
尤其看到荀諶時,眼中精光一閃。
這正是不久前被他從壽春逐出的使者。
此人端的是時運不濟,尚未回稟袁譚,就在淮陰遭擒。
至於袁胤。
劉備眼底寒芒乍現。
當年袁術稱帝,此人正是極力擁戴的幫凶。
此獠與袁術同屬亂臣賊子。
身為漢室宗親,麵對這等叛逆之徒,豈能不怒。
"逆賊袁胤!"
"你可還有話說!"
劉備聲若驚雷。
袁胤竟昂首挺胸,以居高臨下的眼神睥睨劉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