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卻未留意她的異樣,隻顧埋首享用她烹製的點心,風卷殘雲般吃了個酣暢。
午後暖陽慵懶,酒足飯飽後,倦意便悄然襲來。
見諸葛亮遲遲未至,秦牧打著哈欠道:
"諸葛姑娘,我這會實在困倦,借你這草堂小憩片刻可好?"
"?"
諸葛玲一時怔住。
這位秦軍師倒是不客氣,吃飽喝足不說,竟還要在她家安寢。
怎的這般自來熟...
她暗自腹誹,卻又不敢推拒,隻得擠出笑容:
"秦軍師若乏了,請自便。"
"那就叨擾了。"
秦牧舒展筋骨,大剌剌往竹榻上一躺。
不多時,輕微的鼾聲便響了起來,顯是睡得香甜。
諸葛玲不敢驚擾,隻得輕手輕腳退出草堂。
"這諸葛亮究竟有何能耐,竟讓兄長親自來尋?"
"不但飲宴作樂,此刻竟索性睡下了..."
隨侍的秦艾小聲嘟囔,滿臉困惑不解,卻也隻得在旁靜候。
他自然不知,兄長要見的這位,是何等經天緯地之才。
諸葛孔明。
臥龍先生!
正史上輔佐劉備開創蜀漢基業的第一功臣!
六出祁山北伐中原,為劉氏江山殫精竭慮,最終鞠躬儘瘁,成為千古流芳的一代賢相。
從某種意義來說,秦牧如今的位置,原本該屬於諸葛亮。
他深信自己能比孔明做得更出色。
但這絕不意味著,劉備就不需要這位臥龍了。
《臥龍初遇》
暮色漸沉,草堂外馬蹄聲稀。
諸葛玲在院中來回踱步,時而望向內室,時而盯著山路儘頭,指尖不住地絞著衣角。
“日頭都落了,阿亮怎還不歸?”
“那位秦軍師更是古怪,一覺睡到此刻……莫非真要在此過夜?”
正心焦時,忽聞車軸吱呀作響。
虯枝掩映處,一青衫少年駕驢車而來,正是諸葛亮。他見草堂外甲士林立,眉峰猛然一蹙。
“來者止步!”周倉橫刀喝止。
諸葛玲趕忙上前:“將軍容稟,此乃家弟孔明,正是秦軍師要見之人。”
周倉狐疑地審視片刻,這才側身放行,手卻始終按在刀柄上。
“阿姐,這些兵卒從何而來?”諸葛亮壓低嗓音,“那秦軍師又是何人?”
姐弟二人避至院角,待諸葛玲將前情儘述,諸葛亮瞳孔驟縮——
“劉備帳下的秦子璟,專程來尋我?!”
諸葛玲抿唇點頭:“初知他身份時,我也駭得不輕。”
晚風掠過竹林,掀起少年郎君半幅衣袂。他望向燭火搖曳的草堂,喉結微微滾動。
諸葛亮眼波流轉,百思不得其解。
他按下心中疑惑,急忙詢問秦牧身在何處,欲當麵拜會。
諸葛玲朝屋內撇了撇嘴:"還在裡頭呢~"
諸葛亮聞言一怔,探頭望去,隻見秦牧正躺在竹榻上酣睡。
"這秦軍師竟在我家睡著了?"他難以置信地望向姐姐。
"何止是睡,還吃喝不客氣呢..."諸葛玲無奈歎息。
諸葛亮暗暗吸氣,眼中閃過驚疑之色。
他實在想不通,這位盛名在外的謀士為何會屈尊造訪自己這山野之人。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他整了整衣冠,邁步進屋,對著竹榻拱手道:
"在下諸葛亮,不知秦軍師光臨寒舍,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竹榻上的秦牧翻了個身,仍在熟睡。
諸葛亮提高聲音又道:"諸葛亮拜見秦軍師。"
秦牧再度翻身,毫無醒轉之意。
諸葛亮喉頭微動,正欲再次開口,卻被秦艾眼色製止。
他隻得咽回話語,靜立榻前等候。
一炷香過去。
諸葛亮站得渾身不自在,神色愈發尷尬。
秦牧毫無察覺,身後的諸葛亮正悄然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
此計實則是借鑒了諸葛亮的故智。昔年劉備三顧茅廬時,臥龍先生也是這般假寐,讓劉關張三人在門外苦候多時。
這般作態,既為試探來者誠意,更為確立出山後的地位。須知來之不易之物,方顯珍貴,才知珍惜...
如今秦牧"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將諸葛亮當年的把戲原樣奉還。他要顛倒主客,讓臥龍先生成為登門求見之人。
用意不言自明——定要諸葛亮主動央他引薦,好為劉備效犬馬之勞。
估摸著時辰差不多了,秦牧假意哈欠連天,懶洋洋地支起身子,隨口吟道:
"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
草堂春睡足,窗外日遲遲!"
此詩一出,秦艾不禁愕然。心道兄長這是唱的哪出,睡醒還要先賦詩一首?
諸葛亮卻心頭劇震,麵色陡變。這《梁父吟》分明是他平日醒時自吟之作,除卻親友鮮有人知。眼前這位秦軍師從何得知?
望著這位睡眼惺忪的奇人,諸葛亮眼中燃起濃濃興味。
"這位公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