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蒙竟直接跪倒在地,伏首道:
“罪將呂蒙,早聞玄德公仁德之名,早有意歸附。”
“今日被俘,心服口服,願歸順主公。”
“蒙願為主公效死,以報不殺之恩!”
這一跪,反倒讓劉備愣住了。
他本以為呂蒙好歹是東吳大都督,即便投降,也總該假意矜持一番,裝出幾分骨氣。
誰知對方竟如此乾脆,跪得毫不猶豫,歸順得毫不扭捏。
愣神之際,秦牧在一旁冷哼道:
“呂蒙,你與孫十萬倒真是絕配,一脈相承。”
孫權為求活命,能隨時低頭臣服。
而呂蒙既是他一手提拔的心腹,自然深得真傳,見風使舵的本事如出一轍。
敗軍之將,跪地求生,倒也不足為奇。
這時,淩統猛然出列,厲聲道:
“主公!此賊狡詐,曾向孫策進讒,害我父蒙冤而死!”
“皖口失守,家父慘死,皆因這奸人所害!”
“請主公允我手刃此賊,雪恨!”
見淩統怒目而視,呂蒙麵露慚色,不敢抬頭。
劉備一時遲疑——若拒絕淩統所求,豈非寒了老將之心?
呂蒙雖與自己無甚深仇,如今主動請降,若執意斬殺,反倒顯得不近人情。
若殺降將,日後誰還敢歸順?
秦牧目光一閃,驀然心生一計。
他猛然上前,厲聲嗬斥:“呂蒙!你這弑主逆賊,有何顏麵投效我主?”
一聲斷喝驚得呂蒙渾身戰栗,眼神閃爍,滿臉心虛之色。
當年孫策之死並無旁人見證,連孫權也未親眼目睹,秦牧怎會知曉?
“莫非他有通天之能?”
呂蒙驚恐地望向秦牧,恍如麵對一位洞悉天機的神人。
劉備等人亦勃然變色,震驚的目光齊齊投向秦牧——誰都未料到,呂蒙竟背負弑主之罪!
“呂蒙!孫策當真死於你手?”劉備猛然醒悟,當即冷聲質問。
呂蒙慌忙辯解:“秦軍師血口噴人!孫伯符乃重傷不治而亡,末將豈敢行此大逆之事!”
秦牧冷笑不語。
孫權若真有弑兄之心,這等隱晦勾當,必由心腹呂蒙動手。方才他出言試探,呂蒙那心虛之態,已然不打自招。
“孫策重傷未至絕境,孫權為謀江東之主,不得不除長兄。他對親兄難以下手,自然由你這心腹代勞。”
“若我所料不差,你非但謀害孫策,更親手將其勒斃!”
“呂蒙!敢作卻不敢認麼?”
秦牧步步緊逼,言辭如刃,將層層剖開。
呂蒙癱軟在地,驚駭萬分的目光死死盯著秦牧,幾乎要陷入崩潰。那種感覺,就像秦牧親眼目睹了整個過程。
"當時明明沒有目擊者,你怎麼會知道是我勒死了孫策?"
"這世上絕不可能有全知全能的人!"
"你不是人,你根本不是人!"
呂蒙徹底失了心智,指著秦牧歇斯底裡地狂喊起來。
大帳內頓時沸騰起來。
"孫策雖性情殘暴,但終究是一代豪傑。"太史慈搖頭歎息,"沒想到竟會死在自己部將手裡,真是可悲可歎。"
魯肅怒不可遏:"孫權這個畜生,為了奪取權力竟縱容呂蒙殺害親兄長,簡直禽獸不如!"
淩統卻放聲大笑:"孫策,你寵信奸佞害死我父親,現在被自己最信任的人,這就是報應!"
劉備眼中燃起熊熊怒火,對這等弑主惡行怒不可遏。
為給兄弟,他不惜舉全國之兵討伐東吳,更無法忍受孫權殺害手足的禽獸之舉。
原本對於是否處決呂蒙,他心中尚有幾分遲疑。
此刻卻隻剩一個信念:
殺!
"弑主奸賊,背信棄義之徒,我劉備豈能饒你!"
他怒拍案幾,厲聲喝道:
"淩統聽令,命你即刻親手處斬呂蒙!"
淩統早已按捺不住,當即上前揪住呂蒙往外拖去。
生死關頭,呂蒙猛然清醒。
他驚恐萬狀地喊道:
"玄德公饒命!我也是受孫權脅迫!求您給我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為求活命,呂蒙將罪責全推給孫權。
劉備厭惡地揮袖不予理會。
秦牧突然喝道:"且慢!"
待淩統停步,他又命人取來筆墨紙硯。
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他將筆墨擺在呂蒙麵前。
"既然聲稱受孫權指使,就把事情經過詳細寫下來。"
呂蒙以為見到生機,連忙抓過毛筆,將孫權指使他勒死孫策的經過原原本本寫了出來。
秦牧閱畢,將供狀呈給劉備:
"主公當速命人抄寫萬份,傳遍江東各郡。"
劉備頓時會意——這是要借叛將之口,揭穿孫權弑兄的。
【
火光映照下,秦牧的計策正將孫權在江東人心中的威信一寸寸撕裂,誓要令這位東吳之主淪為千古笑柄。
"軍師高見,即刻執行!"
劉備撫掌應允,眼中儘是讚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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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牧轉身對淩統輕揮袍袖:"公績,行刑吧。"
淩統聞言精神一振,心中陰霾頓散,拽起呂蒙便往外拖。呂蒙此刻才猛然驚覺——原以為伏首認罪便能換得生機,豈知那秦牧早存殺心。
"秦牧!我既已供出孫權罪狀,你為何出爾反爾!"呂蒙目眥欲裂地嘶吼。
秦牧睥睨而視,唇角凝著冰冷笑意:"呂子明,我可曾許諾饒你不死?"
呂蒙如遭雷擊。
是了,那謫仙般的軍師自始至終都在戲弄他,偏偏他自己像抓住救命稻草般,不問條件就全盤托出。這分明是誅心!
"秦牧豎子!爾等奸佞必遭天譴!"呂蒙癲狂咒罵,唾液混著血絲飛濺,"袁本初、曹孟德定會取爾首級!還有那織席販履的大耳賊,也配圖謀天下?我在九幽之下等著看你們——"
淩統鐵鉗般的手掌驟然發力,將歇斯底裡的敗將拖至帳外。當呂蒙膝蓋重重砸在凍土上時,寒芒已懸於頂。
"呂子明,"淩統的刀鋒映出對方扭曲的麵容,"構陷忠良時,可料到此番報應?"
呂蒙猛地顫抖,緩緩抬起臉來。
"我不甘心!我呂蒙一身才華,好不容易才爬上今天的位置,我怎能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