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謀暴利,曾有人鋌而走險走私茶葉。但劉蒼嚴令禁絕,違者立斬不赦,終使宵小斂跡。畢竟性命都丟了,縱有萬貫家財也是枉然。
馬騰,你觀當今天下局勢如何?
劉蒼擱下茶盞,目光如炬。馬騰心中一緊,知道正題來了。
馬騰仰頭喝光杯中剩餘的茶水,冰涼的液體順著喉嚨滑入腹中。他輕輕放下茶杯,指尖在杯沿摩挲——如今身為俘虜,不知何時才能再品到這上等龍井。
漢王殿下,天下局勢已明。馬騰突然冷笑,聲音在廳內回蕩,如今您坐擁七州之地,曹操潰不成軍,益州劉璋劉備各懷鬼胎,江東孫權不過黃口小兒。放眼四海,誰還能與您爭鋒?
他說著垂下眼簾。當年趁著中原混戰,他與北宮伯玉聯手橫掃塞外,吞並盟友後獨霸涼州,又聯合羌族壯大勢力。眼看各路諸侯兩敗俱傷,正待揮師東進——豈料劉蒼異軍突起,短短數年便鯨吞大半個天下。
等到聯合曹操出兵時,早已錯失良機。定陶一役不僅全軍覆沒,連兩個兒子都成了階下囚。壯誌未酬身先陷,馬騰胸膛裡泛起苦澀。
孟起馬超)與伯瞻馬岱)既已歸順...劉蒼的聲音從高處傳來。馬騰抬頭望去,隻見漢王端坐主位,身姿如青龍盤柱,目光似烈日灼人。
歸順與否?選擇很明白。歸順可保全家性命,憑借馬超的勇武,馬家或許能在新朝重振門楣——隻要這位真能。
劉蒼能否問鼎中原、重塑天下格局?答案顯而易見。
縱觀當前局勢,曹操兵敗後倉皇遷都,馬騰勢力土崩瓦解。益州劉璋與劉備貌合神離,縱然有關羽、張飛這等名將,兩攻上庸未果已然暴露虛實。江東孫權更是在黃忠、甘寧夾擊下節節敗退,從富春撤至會稽仍難逃潰敗命運。
看著沉吟不語的馬騰,劉蒼胸有成竹。給你一日斟酌。離開時他特意囑咐守衛不必嚴加看管——這位西涼梟雄既通曉利害,自然不會行魯莽之事。
敗軍之將何須優容?典韋滿臉不解。劉蒼笑而不答。他深知馬騰此刻糾結的無非是體麵問題:總要給這位昔日的諸侯留些顏麵。
次日清晨,馬騰果然單膝跪地獻上佩劍。劉蒼大笑著親自攙扶:得壽成相助,真乃如虎添翼!陽光穿過殿門,為這場早有預料的歸順鍍上圓滿的金邊。
劉蒼望著馬騰跪伏在地的模樣,不禁放聲大笑,立即俯身將其扶起。
主公,能否釋放超兒與岱兒?被那雙有力的手掌托起時,馬騰暗自鬆了口氣,趁機懇求道。
劉蒼眉眼帶笑,轉頭吩咐典韋:去牢裡提人吧。馬騰,你也同去。
謝主公恩典!馬騰匆忙跟上典韋,心中憂慮著兄弟倆在牢中是否受苦。
陰暗的牢獄彌漫著腐朽氣息,僅有的幾縷微光穿不透厚重的窒悶。堅固的木柵欄嵌著鐵條,任是猛虎也難脫困。這裡的囚犯每日僅得一餐,死寂中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突如其來的腳步聲驚醒了閉目養神的馬超、馬岱。二人剛抬眼,便聽見魂牽夢縈的呼喚——
父親尚在人間?兄弟倆撲向牢門,聲音發顫。他們原以為被捕多日的父親早已遇害。
馬騰熱淚盈眶,顧不得計較孩子們脫口而出的晦氣話,急道:快隨我離開這鬼地方!見二人雖清減卻無大礙,懸著的心才落下。
當久違的陽光灑在臉上時,兄弟倆不約而同地眯起眼睛。
行至半途,馬超突然刹住腳步:什麼?父親竟向那廝投降了?他不可置信地瞪圓雙眼,身旁的馬岱卻若有所思地望向父親。
他的功夫雖不及馬超出眾,智謀卻遠超對方一大截。初時雖有些發怔,細想之下歸順確是唯一出路。
馬家軍此番慘敗,不止折損慘重,連同主帥在內的核心將領儘數被劉蒼擒獲。這般境地下,除了歸降,難道真要賭上全族性命逞一時意氣?馬家已無翻身之機,既已敗落,自當尋棵大樹延續香火。放眼當世,還有比劉蒼更強大的依靠麼?
馬超卻滿臉不忿。他雖明白父親歸降是無奈之舉,心中終究難以接受,始終陰沉著臉。這般情狀讓馬騰暗自憂心——自家兒子向來桀驁,素日便目空一切,待會兒麵見主公時須得多加看管。
眾人覲見劉蒼時,唯馬超抱胸而立。馬騰急得直跺腳:逆子還不行禮!這混賬怎就不懂,階下囚有何資格擺譜?
主公恕罪!犬子囚禁多日神誌昏聵...馬騰慌忙叩首告罪。這精明人最懂審時度勢,既已歸順,做臣子就該有臣子的本分。
劉蒼卻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馬超:孟起待如何?
家父歸降是他的事!馬超眼中精光迸射,要我臣服?先勝過我手中銀槍!定陶之戰的敗績猶在心頭翻湧,他誓要一雪前恥。
狂妄!典韋雙戟已然出鞘。劉蒼反笑得更歡——這匹烈馬不服輸的性子,正合他心意。
不甘心又有何用?敗局已定,堂堂身份豈能親自下場再戰?既如此,本座便派親衛與你較量。若敗,當歸降。劉蒼對這位西涼錦馬超頗有賞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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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冊所載,馬孟起雖為複仇投效玄德,卻始終恪守臣節。較之呂布那等反複小人,這位神威天將軍確實更堪大用。五虎將中獨領舊部,縱使劉玄德心存猜忌,終究未損其忠義之名。
末將若敗自當臣服,若勝又當如何?馬超冷眼斜睨那暴跳如雷的典韋,眉眼間儘是輕蔑。什麼一呂二趙三典韋的排名?他馬孟起何曾將這無名之輩放在眼裡?
劉蒼撫掌大笑:儘管開價!
某若得勝,請放我父子三人西歸。銀槍在手的錦馬超凜然抱拳。卻聽馬騰急呼:癡兒住口!這位西涼太守此刻冷汗涔涔,早絕了爭雄之心,隻盼攀附強者保全宗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