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眾將齊聚劉蒼帳內。劉蒼將最新戰報告知諸將,眾人聞訊振奮不已,甚至有將領迫不及待夜襲。劉蒼當即否決,轉而部署郭嘉之計:令全軍休整備戰,同時派遣黃忠率輕騎攜文醜、韓猛、淳於瓊首級前往袁軍大營。
黃忠得令立即行動,率數千鐵騎突至袁紹營前朗聲喝道:"袁紹逆賊!南陽黃漢升在此,速來授首!"城防士卒慌忙稟報,驚得正要就寢的袁紹匆忙披甲登城。見營外僅黃忠所率數千騎,袁紹暗鬆口氣——隻要不是劉蒼主力來攻,便不足為懼。
忽見黃忠單騎出陣,將三個檀木匣擲於城下,聲若洪鐘:"袁本初,我家主公特備厚禮,望爾珍重!"言罷縱聲長笑,率軍繞營疾馳,數千鐵騎齊聲呐喊:"文醜伏誅!高陽已破!"
袁紹聞言如遭雷擊,急令親衛取來木匣。當三顆血淋淋的首級映入眼簾時,這位四世三公的諸侯竟噴出一口鮮血,當場昏厥。
此時黃忠仍率軍在營外往來馳騁,直至袁軍箭雨相逼方引兵退去。經此一遭,袁軍上下皆知大將殞命、糧倉被焚,軍心為之大亂。
雖然黃忠已離去,但袁紹軍中的士兵仍在熱議此事。部分機敏的士卒察覺到事態危急,暗中謀劃著逃離。糧草儘失,此戰必敗無疑!將帥們雖未核實營外傳言的虛實,但軍心已亂,隻得采取強硬手段。殺一儆百後,營中終於重歸寂靜。
眾將總覺得流言非空穴來風,便命令副將留守大營,匆匆趕往袁紹帥帳。高覽、蔣義渠、牽招等將領趕到時,發現所有謀士早已在帳外等候。
高覽快步走向審配,低聲詢問:"正南先生,為何大夥都在帳外?"
審配環顧四周,悄聲答道:"方才營外的喊話,你可曾聽清?"
高覽麵色驟變:"莫非傳言屬實?"
審配沉重地點頭:"劉蒼這招誅心,不僅送來文醜、韓猛、淳於瓊的首級,主公見後急火攻心,至今昏迷未醒。最棘手的是...張合已叛變,淳於瓊正是死於他手。"
這消息如晴天霹靂,震得高覽腦中嗡嗡作響。短短數日,局勢竟惡化至此!若再不撤軍,全軍覆沒隻在旦夕。但眼下袁紹昏迷,眾人束手無策。
想到張合投敵,高覽忽覺背脊發涼。顏良、文醜戰死,韓猛被殺,所謂"四庭一柱"如今僅剩他一人。麹義又被派往冀州,不知不覺間,他竟成了袁紹軍中資曆最深的將領。
可這"一大將"的頭銜此刻卻讓他如坐針氈。回想田豐、顏良等人的下場,越是在高位,死得越快...這個念頭在他心中生根發芽。
"咳...咳咳..."
帳內突然傳來虛弱的咳嗽聲。眾人精神一振,卻不敢貿然進入。待軍醫出來後,連忙追問:"主公如何?"
軍醫拭汗道:"暫無大礙,但需靜養。主公示意諸位進帳議事,切記長話短說。"
眾人聞言,紛紛整肅衣冠向帳內走去。
"父親..."
袁氏三子快步上前,目光中透著真切關懷。
"父親無恙否?"
"方才真教人揪心!"
"您臉色仍有些蒼白..."
袁紹勉強擠出笑容:"我兒且寬心,為父無礙。你們先退下,為父要與諸將議事。"
待三子退至一旁,袁紹沉聲道:"諸位想必已知,文醜等三將陣亡,高陽糧倉被焚。軍中斷糧在即,諸位以為當如何應對?"
帳中眾人聞言色變。謀士審配上前獻策:"主公,當下唯有放棄河間,退守安平。既可壓縮敵軍活動範圍,又能儘快補充糧草。若拖延時日,恐生。"
袁紹不甘道:"難道要拱手讓出冀北?"
審配勸道:"存地失人,人地皆失。隻要主力尚存,他日必能收複失地。"
袁紹頹然道:"罷了...傳令撤兵安平。"
將領高覽追問:"若劉蒼趁勢追擊..."
袁紹疲憊擺手:"具體部署交由諸位商議,務必擋住追兵。我乏了,都退下罷。"
眾將默然退出軍帳。
袁紹撤軍的決斷令眾人始料未及,但隻要撤回安平,他們仍有卷土重來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