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嚴攥著汗濕的刀柄,卻見前方龍爭虎鬥已非人力能涉。槍芒刀氣交織成網,震得周遭砂石飛濺,這位沙場老將一次生出無力之感。
上庸城外,夕陽染紅了半邊天空。
城下,兩軍交鋒正酣。
張飛手中長矛陡然加速,與三柄兵器激烈碰撞後,他勒馬後退,瞥了眼西沉的落日:“天色不早,明日再戰。”
並非他心生怯意,而是深知再鬥下去也難分高下。三名敵將單打獨鬥皆非他對手,但合力圍攻卻令他難以取勝。既如此,不如暫退。
張繡三人對視片刻,默契頷首。目光隨即轉向另一處戰場——
關羽的青龍刀裹挾風雷之勢,每一擊都沉重如山;趙雲銀槍如電,槍影翻飛間總能精準格擋。刀槍相撞,二人同時後退半步。
“好個常山趙子龍!”關羽眼中閃過讚賞,“今日且罷,來日再續。”
趙雲收槍朗笑:“雲長兄刀法卓絕,趙某改日必當奉陪。”
棋逢對手的快意,令二人惺惺相惜。
鳴金收兵後,三日轉瞬即逝。
城下戰事依舊膠著:關羽張飛偕李嚴本可所向披靡,偏遇劉蒼麾下趙雲、張繡、華雄、臧霸等悍將。刀來槍往,李嚴竟無從插手。
良將對良將,硬仗接硬仗。
三日鏖戰未分勝負,二劉聯軍攻勢已顯頹勢。再耗下去,不過徒勞。
這是一次突襲行動,但此刻偷襲不成反被牽製。若此時另有敵軍趁機攻打益州,後方必將告急。
四日,戰報證實了關羽的擔憂——荊州方向正有敵軍襲向益州。麵對後方危機,關羽與嚴顏不得不撤軍。這場無論情願與否的突襲,終以失敗收場。
城牆上,張繡望著撤退的敵軍請示:"趙將軍,是否追擊?"趙雲否決道:"主公已知戰況,命臧霸留守上庸,我等即刻馳援兗州。"
原來劉蒼早有部署:令劉表派出部隊對益州實施遊擊戰術,同時調整防務——負傷的王迪調離,改由臧霸鎮守。趙雲等人則奉命急赴東郡支援太史慈。
此刻曹操為挽回頹勢,已許諾重利聯合馬騰,集結大軍反撲定陶、濟陰。太史慈采取守勢並緊急求援,故趙雲放棄追擊。
戰局逐漸明朗:孫權僅剩兩郡之地遭甘寧、黃忠圍困;劉備突襲失敗;曹操困守東郡。四家聯盟已然名存實亡。
信都,漢王京都。
大殿之上,文武群臣濟濟一堂,酒盞相碰,笑聲不絕。
郭嘉百無聊賴,神色蔫蔫地一杯接一杯灌著酒,桌案上的菜肴卻一筷未動。
“奉孝,可是有心事?”
荀彧剛與同僚敘話完畢,轉頭見他這般模樣,不由上前關切。
郭嘉聽出是他,頭也不抬,依舊悶聲飲酒。“無事,隻是悔不當初。”
荀彧眉梢一挑。平素這郭嘉放浪形骸,酒壺從不離手,縱然自己掌管風紀也拿他沒法——誰讓主公偏寵此人?今日竟見他頹唐至此,荀彧嘴角悄然揚起,麵上關切,眼底卻藏了三分揶揄。
郭嘉何等機敏,早瞧透他心思。若在往日,定要反唇相譏,此刻卻連鬥嘴的興致都提不起來。
“若真有難處,寫下來也無妨。”荀彧笑吟吟攤開素帛,竟連筆墨都備好了。
郭嘉翻個白眼:“文若,我現在煩得很,能彆招我嗎?”
“這怎麼行?”荀彧捋須笑道,“主公常說要同舟共濟,見同僚困頓,豈能袖手?”
殿首玉座,劉蒼輕晃酒盞,望著滿堂歡宴,目光掃過角落時唇角微勾——郭嘉這次,純屬自作自受。
原來半月前與主公對弈,郭嘉殺得興起連贏十幾局,連半子都沒讓。如今報應來了:竟被派去協助棗祗督辦秋收。
可憐他雖服過靈丹調養,體質仍比常人弱些,日日田間奔波,怎不叫苦連天?
懶散的郭嘉發覺自己身體康複後,立刻放縱地暢飲起來,直到被劉蒼狠狠訓斥才稍有收斂。這陣子他被棗祗拽著奔波於各地秋收典禮,整日無精打采,像霜打的茄子般蔫頭耷腦。所幸劉蒼網開一麵,沒讓他跟著棗祗跑遍七州,隻需在信都附近打轉。
正當郭嘉暗自慶幸,一紙婚約又將他的好心情擊得粉碎。"成親"二字嚇得他幾乎想追隨棗祗逃之夭夭。可這是主母親自安排的婚事,縱使平日裡放浪形骸,此刻也不得不低頭認命。他最不情願的就是這麼早被婚姻束縛。
不甘心的郭嘉特意麵見主公求情,可惜徒勞無功。同僚們早已知曉此事,個個暗自竊笑——誰讓你與主公對弈時不懂收斂?這下可好,若主公故意給你挑個醜媳婦,看你如何是好。當然,劉蒼還不至於這般捉弄人。
荀彧瞧著郭嘉氣急敗壞又無可奈何的模樣,心裡樂開了花,嘴上還假惺惺地說著:"主公吩咐過要互幫互助,你有難處我自然要關心啊。"被懟得無話可說的郭嘉隻好告饒:"荀兄,讓我靜一靜,麻煩離我遠點。"見好就收的荀彧臨走前還不忘補刀:"記得有困難隨時找我幫忙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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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嘉長歎一聲,幽怨的目光投向主座上的劉蒼。後者舉杯輕笑,兩人隔空對飲。鬱悶的郭嘉暗自盤算:必須想辦法讓主公收回成命!可惜天不遂人願,接下來的日子他始終愁眉不展。此時天下大勢已漸趨明朗......後接稍有遠見之人,心中那杆秤已然偏向劉蒼。
先前四家聯手,聲勢浩大,本以為能給劉蒼製造些麻煩。
可誰曾想,局勢竟急轉直下——
江東孫權退至最南,僅剩兩郡,在甘寧、黃忠壓製下,翻盤無望。
益州更令人失望,數萬大軍奇襲小城,竟被區區幾千守軍拖至援兵抵達,最終狼狽撤軍。
曹操亦處境艱難,太史慈勢如破竹,直取東郡,連克數城,小半兗州已歸劉蒼所有。
至於馬騰?無人看好他。
放眼天下,唯有劉蒼勢力蒸蒸日上。
明眼人都看得出,這大漢江山,遲早要改姓劉。
諸事順遂,劉蒼心情極佳。清晨起身,用過早膳,便帶著貼身護衛典韋前往演武場。
“來,典韋,陪孤過兩招。”
劉蒼抄起霸王槍熱了熱身,渾身暢快淋漓,血液奔湧,筋骨舒展。
他擲槍於地,衝典韋勾了勾手。
典韋略顯遲疑——他並非不願陪主公切磋,身為猛將,能與強者交鋒本是樂事。
可這位主公不同,他可是“戰神”般的存在!不說彆的,單是獨力撼動城門、一槍劈飛門板的壯舉,便足以震懾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