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慈乾裂的唇齒間擠出嘶啞的呼喚,喉間灼痛如烈火炙烤。
模糊視野裡,一道人影端著陶碗走近。溫熱水流浸潤唇舌的刹那,他如久旱逢甘霖般貪婪吞咽。
"主...公?"
恢複清明的目光終於辨出來人麵容,他慌忙要起身行禮,卻被劉蒼笑著按住肩膀:"子義不必多禮。若非卿死守城門,定陶早已易主。"
"城池...還在我們手中?"
太史慈聲音發顫。他清晰記得親衛們接連倒下,自己負傷力竭時的絕望。在墜入黑暗前隱約聽到的喧嘩,竟是主公親率援軍及時趕到。想到此處,他不禁長舒一口氣——終究沒有辜負主公重托。
"子義辛苦了,此戰過後定當行賞。你現今隻需安心養傷。"
望著重傷初醒的太史慈,劉蒼眼中流露讚許。正是這位猛將的拚死血戰,才保住定陶城不失。
劉蒼囑咐幾句便退出房間,讓愛將靜養。後續戰事已與太史慈無關。
定陶攻防戰結束已三日。馬騰曹操見劉蒼援軍抵達,隻得撤兵休整。兩番攔截失敗不僅折損兵馬,更令聯軍士氣低迷。此時不宜再戰,二人唯有等待許昌援軍。
聯軍後撤正合劉蒼心意。雙方都在集結兵力:馬曹調集後備軍力,劉蒼則等待陌刀軍、背嵬軍及青並二州援軍。連日來各方增援源源不斷。
劉蒼意在畢其功於一役。擁七州之地,兵精糧足,正可提前實施橫掃天下之策。四家聯盟來犯反成良機,他決不會重蹈曹操赤壁覆轍。
當今天下三處戰場:荊州上庸,劉表正增兵抵禦益州聯軍;江東會稽,甘寧黃忠待援後便將與周瑜決戰。劉蒼授意前線將領,有勝算則攻,無把握則守。
此刻劉蒼專注定陶戰場。曹操馬騰已押上全部籌碼,強征壯丁,孤注一擲。此戰若勝,北方統一指日可待;即便不勝,也要重創敵軍,使其再無翻身之力。
隨著大軍不斷增援,定陶已成兵家必爭之地。
舉國上下都在關注這場戰事。
此戰勝負將決定天下格局。若馬騰曹操獲勝,則可積蓄實力;若劉蒼得勝,北方將儘歸其手,隻需再取益州與江東,天下便將一統。
軍營延綿數十裡,肅殺之氣直衝雲霄。
劉蒼手握霸王槍,身披戰甲立於城下,遙望敵軍連綿營寨。
453.良策
雙方皆知此戰關係重大。
援兵源源不斷抵達,轉眼間定陶城外已布滿營壘。
"高覽、張燕,對此戰可有良策?"劉蒼凝視著敵營問道。
張燕本姓褚,乃常山真定人士——與趙雲同鄉。此人武藝超群,身手敏捷,軍中稱其"飛燕"。原為黑山軍首領,後歸順劉蒼。其人性情狡黠,善於審時度勢,見劉蒼勢大便率眾來投。
高覽原為袁紹部將,因遭讒言轉投曹操。其人武功不凡,曾與許褚戰成平手。雖在史書中著墨不多,但其武藝實屬上乘。
劉蒼率軍馳援時,麾下良將皆已分派至各處戰場,隻得臨時選用張燕、高覽二將隨行。此二人不僅武藝精湛,更通曉兵法謀略。
"主公,敵軍援兵仍在不斷增調,兵力已逾十萬。"張燕抱拳獻策,"末將以為當遣精銳騎兵穿插敵後,襲擾其補給線。"
高覽亦進言:"末將觀察敵營,其部分營寨依林而建。時值深秋,若施以火攻......"
劉蒼聞言頷首。他早注意到敵軍因人數龐大,不得不將部分營區紮在林地。夜間若伴以佯攻,再遣死士潛入,必收奇效。而張燕的襲擾之計,亦可雙管齊下。
二人正待詳議,忽見遠方煙塵騰起——又有新的敵軍正在趕來。大戰隨時可能爆發,留給他們的準備時間已經不多了。
夜色如墨。
一支五千餘人的軍隊排成四列縱隊,宛若蜿蜒長蛇,在校尉率領下疾行趕路。每隔百米便有數支熊熊燃燒的火把,為這漆黑行軍路驅散幾分黑暗。騎兵小隊不時沿著隊伍外圍來回巡視。
"究竟還有多遠?"校尉勒緊韁繩,眉宇間透著焦躁,"夜行軍乃兵家大忌,必須即刻尋找合適營地。"
副官擦了擦額間冷汗:"大人息怒,都怪屬下計算失誤。不過前方五裡處確有片開闊地帶......"
"當真?"馬背上的校尉俯身追問。
"千真萬確。"副官連忙應聲,卻又欲言又止,"隻是......那平原兩側皆是茂密樹林......"
校尉聞言瞳孔驟縮。值此與漢王交戰之際,最忌諱的便是敵軍埋伏。但眼下士卒多是夜盲,若繼續摸黑行軍恐生嘩變。
火光映照下,校尉緊握佩劍沉聲道:"抵達後立即派斥候搜林。傳令下去,全軍加快步伐!"
這支本該在黃昏時分紮營的部隊,此刻正為校尉的誤判付出代價。若不是沿途火把照明,恐怕連蹣跚前行都成奢望。士兵們的抱怨聲如同夜風中的落葉,窸窸窣窣地散落在行軍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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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們雖然滿腹牢騷,但誰也不敢違抗軍令——督戰隊的鋼刀可不是吃素的。隊伍終於抵達副官所說的平原地區,校尉仍不敢放鬆警惕,朝副官使了個眼色。
副官會意,立即率領數百精兵分頭鑽進兩側茂密的叢林進行偵察。校尉命令全軍保持戰鬥隊形,嚴禁擅自休整。直到副官帶著偵察兵返回複命"安全",校尉緊繃的神經才稍稍鬆弛,下令紮營休整,但依然布置了嚴密的崗哨。
這些身經百戰的老兵們動作麻利,轉眼間平原上就豎起簡易營寨。當夜色濃得連月亮輪廓都消失時,幾個值夜的士兵正靠著寨牆閒聊。
"小四,聽說前線集結了十幾萬大軍?"
"可不是,加上後續部隊怕是要超過二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