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統從容行禮："草民龐統，見過平南將軍。"
"久聞鳳雛大名，來人，給龐先生設座。"曹樹揮手示意。
待賓主落座，曹樹話鋒突轉："本將誅滅蔡氏後，荊州名士皆避之不及，龐先生卻主動來見，這份膽量令人佩服。隻是...就不怕本將殺了你？"
龐統神色微滯，隨即笑道："將軍雖行事果決，但所誅皆為敵寇。草民對將軍並無敵意，想來不至招致殺身之禍。"
曹樹聞言輕笑。這龐統倒是眼光獨到，看出自己雖手段淩厲卻非濫殺之人。
"龐先生不必兜圈子了，直說來意吧。"曹樹乾脆地揮手打斷客套。
龐統暗自盤算。
隨後，他收斂笑意，肅然道："在下前來，是為助將軍速取襄陽，早日止戰，解救荊襄百姓於苦難之中。"
言語間儘顯凜然之氣。
"龐先生乃荊襄名士，龐氏一族之翹楚，如今卻來相助本將，倒是有趣。"
曹樹語帶譏諷。
"龐家雖為荊襄大族，卻非劉表死忠，否則在下早已出仕，為其效力。"
"對在下而言，誰主荊州並不重要，唯願此地安寧太平。"
"如今劉表勢單力孤，敗局已定，再拖延下去，隻會讓更多荊襄子弟枉死戰火。"
"因此特來獻計，助將軍早日渡過漢水，攻下襄陽，終結荊州戰亂！"
龐統神色激昂，直言不諱。
"倒是演得真切，若非是我，換作孟德叔父，隻怕早已信了！"
曹樹冷眼旁觀，心中譏笑。
片刻後——
"龐先生果然明事理，甚好！"
曹樹故作欣喜："不知先生有何妙策，可助我速渡漢水，攻取襄陽？"
"其實不難。"
"將軍雖有戰船，又有甘寧這等水戰良將，但麾下士卒多為北方人，不諳水性。"
"這些兵士不習水戰尚可，稍遇風浪便站立不穩，如何廝殺？"
"操練水軍非一日之功，縱使由甘將軍訓練，也需一兩月光景。"
"在下料想，此時袁紹必已提前南下，將軍還需趕赴徐州相助曹公剿滅劉備，恐無暇在此拖延。"
龐統一語道破曹樹困局。
曹樹不得不承認，這位鳳雛確有過人智謀，連袁紹提前南下亦能料中。
"先生既已點破難題，可有之法？"
曹樹沉聲問道。
"其實不難。"
江麵上波濤洶湧，戰船隨著浪濤起伏不定。
"隻需鍛造精鋼鐵鏈，將所有戰艦首尾相連，再鋪上厚重木板，便成了鐵索橫江大陣。"
龐統站在甲板上，衣袖隨風舞動，指尖在虛空中劃出玄妙軌跡。
"屆時這船陣穩若城郭，任憑驚濤駭浪，將士們在甲板上行走如同置身陸地，絕不會有半分顛簸之感。"
他說著雙掌一合，眼中閃過自信的光芒。
"那時將軍揮師渡江，敵軍安能抵擋？"
甘寧猛地拍案而起，眼中精光閃爍："妙啊！這鐵索連船之計，當真是天賜良策！"
龐統輕撫短須，嘴角噙著若有似無的笑意，靜待曹樹反應。
卻見曹樹突然冷笑，那笑聲中仿佛裹挾著凜冽寒氣，讓船艙內的溫度驟降。
"軍師覺得此計如何？"龐統強自鎮定，臉上維持著從容。
"好個鐵索橫江！"
曹樹突然一掌拍下，檀木案幾應聲碎裂。
龐統臉色微變，杯中酒水灑落在地。
"先是孔明借箭，如今你又來獻連環計，接下來莫不是要火燒我水寨？"
這話如同驚雷炸響，龐統袖中指尖微微發顫，額頭滲出細密汗珠。
"他竟看穿了連環計？連火攻之計都..."
身旁甘寧先是一怔，隨即恍然大悟，望向曹樹的目光中滿是欽佩。
"此計環環相扣精妙絕倫，不想將軍慧眼如炬..."
龐統很快收斂心神，作困惑狀："將軍此言何意？草民實在不解。"
龐統慌忙搖頭辯解。
"還敢抵賴！"曹樹厲聲喝令："興霸，斬去他雙手！"
甘寧持戟上前，龐統頓時麵如土色。
"將軍且慢！"龐統急聲道："在下確是受孔明之托來獻計。"
曹樹冷笑擺手，甘寧這才退下。
"你既說不願與本將為敵，為何助諸葛亮？"曹樹冷聲質問。
龐統黯然道："孔明言我堂兄死於將軍之手，此仇不得不報。"
"堂堂鳳雛，竟被諸葛亮蒙騙，可笑。"曹樹譏諷道。
龐統愣住，不明其意。
"來人，帶龐縣令。"曹樹喝道。
侍從抬進一名燒傷男子，龐統驚呼："兄長尚在人間？"
此人正是龐山民。
"當日劉琦欲焚樊城，愚兄救火時被梁木所傷。"龐山民喘息道："若非曹將軍相救，早已葬身火海。"
龐統聞言，如遭雷擊。
龐統身子一顫，重新望向曹樹時，眸中已盈滿悔意。
少頃，他眼底閃過決然之色。
整襟起身，向著曹樹恭敬長揖。
"龐統愚鈍，受諸葛亮蠱惑，竟敢謀算將軍，險些以怨報德，實在羞愧難當！"
"若將軍願給在下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在下願獻上奇策，助將軍三日渡過漢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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