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莊內,氣氛依舊有些微妙。
雖然大部分村民被“分田地、分糧食”的口號吸引了出來,但仍有不少人家門窗緊閉,透著門縫緊張地觀望。他們被孫德宏欺壓太久了,恐懼已經刻進了骨子裡,不敢相信天上會掉餡餅,更不敢相信會有一支“為自己好”的軍隊。
陸鳴看在眼裡,知道光靠喊口號和公審孫德宏還不夠,必須把工作做到每一戶人家心裡去。
“老鄭!”他叫來鄭獵戶,“你對莊子熟,你帶著沈丘、石磊他們政治工作隊的人,挨家挨戶去敲門!把我們的政策,麵對麵講給鄉親們聽!讓他們親眼看到我們的誠意!”
“是!大隊長!”鄭獵戶如今乾勁十足,立刻領著沈丘、石磊等幾個口才好的政治代表,分成幾個小組,開始“掃街串戶”。
他們敲開第一戶緊閉的大門時,迎接他們的是驚恐和懷疑的目光。
“老鄉,彆怕!我們是人民軍!不是土匪!”
“孫德宏已經被我們抓起來了!我們是來給大家分糧分地的!”
“開開門,出來看看吧!孫老財的糧倉都打開了!”
任憑他們怎麼說,門裡的人隻是搖頭,死活不敢出來。
沈丘他們也不氣餒,耐心地站在門外,隔著門板繼續講:“老鄉,我們知道你們怕!怕我們是假的,怕孫德宏秋後算賬!但我們不怕等!你們就在門縫裡看著!看看我們是不是說話算話!”
他們留下話,轉身去了下一家。同樣的話,同樣的耐心。
與此同時,在莊中心的打穀場上,分糧工作已經熱火朝天地開始了。
幾口從孫府糧倉裡搬出來的大木箱敞開著,裡麵是黃澄澄的糧食。人民軍的戰士負責維持秩序,政治代表則一邊登記造冊,一邊大聲宣講:
“鄉親們!排好隊!見人有份!按人頭分糧!”
“大家記住!這糧食,本來就是咱們自己種出來的!是被孫德宏搶去的!現在,我們人民軍替大家拿回來了!物歸原主!”
“我們人民軍,是窮苦人的隊伍!不拿群眾一針一線!隻為幫大家過上好日子!”
那些最先鼓起勇氣出來的村民,顫巍巍地接過沉甸甸的糧食,摸著粗糙的布匹,甚至分到幾枚銅錢時,激動得熱淚盈眶,不住地道謝:“謝謝軍爺!...謝謝同誌!”
這一幕幕,透過門縫,清晰地傳入了那些仍在觀望的村民眼中。
“真的...真的在分糧?”
“你看老李家!真扛回去半袋穀子!”
“他們...他們好像真沒搶東西...”
懷疑的堅冰,開始一點點融化。
當鄭獵戶和石磊再次敲響那些緊閉的門戶時,情況開始發生變化。
有的門,開了一條縫。
有的門後,傳來了猶豫的詢問:“...真...真分糧?不要錢?”
“真分!孫老財的錢都分!隻要登記個名字就行!”石磊趕緊回答。
終於,有第一戶人家,小心翼翼地打開了門,一個老漢帶著孫子,怯生生地走了出來。
接著是第二戶、第三戶...
他們不敢去人群中心,隻敢遠遠看著。但當他們看到熟悉的多鄰真的拿到了糧食,看到那些“軍爺”真的和和氣氣,甚至幫老人扛糧食時,最後的心理防線也崩潰了。
人群像滾雪球一樣,越聚越多。打穀場上,充滿了歡聲笑語和激動的淚水。
政治代表們抓住機會,跳到高處,用鐵皮喇叭繼續喊話,聲音因激動而有些嘶啞:
“鄉親們!靜一靜!聽我說!”
“我們人民軍,為什麼能打倒孫德宏?是因為我們團結!因為我們是為了所有受苦人打仗!”
“孫德宏為什麼能欺負咱們這麼多年?是因為咱們不團結!一盤散沙!”
“以後!咱們大王莊的窮苦人,也要團結起來!成立自己的農會!自己的民兵隊!保衛咱們的勝利果實!”
“咱們人民軍,會幫大家成立農會,丈量土地,把孫德宏霸占的地,公平地分給每一個人!”
“咱們的好日子,才剛剛開始!”
“好!”
“人民軍萬歲!”
“跟著人民軍走!”
震天的歡呼聲,響徹整個大王莊。越來越多的村民加入了歡呼的隊伍,眼神中的恐懼徹底被希望和感激取代。
挨家挨戶的耐心工作,加上實實在在的利益分配和宣傳,如同涓涓細流,最終彙成了信任的江河。
大王莊的人心,徹底被人民軍贏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