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身為郡守的張羨享有特權,豈能輕易問罪?
若其借複仇之名起兵,後果不堪設想。
許衡回師時剛與南陽袁術交戰,劉表心知肚明。
但劉氏父子無所畏懼,因其與袁紹交好。
若二袁中原大戰,劉表可支持袁紹對抗袁術,甚至有望收複南陽。
然此刻若張羨以複仇之名在荊南起兵,對劉表將是滅頂之災。
以劉磐在長沙新聚之力,根本無力抵擋張羨攻勢。
張羨雖僅為桂陽郡守,卻與張方暗中把持荊南郡國兵械多年……桂陽各縣武庫中私藏的兵器,足以裝備荊南四郡全部郡兵。
更甚者,張羨在任桂陽郡守前還曾執掌零陵郡,威望極高。而劉表對零陵郡的掌控實則形同虛設。
若兩郡同時舉兵,荊南恐將瞬息易主。
後方動蕩之際,荊州自身難保,又如何與南陽袁術抗衡?
倘若南陽郡與荊南共起刀兵,劉表恐有滅族之危。
東方旭日初升,晨光似破夜而出的精靈,穿過枝葉間隙灑落庭院,如蔽輝之褥。沁涼的空氣中彌漫著安寧氣息,令人神清氣爽。
若是往日,許衡必會早早起身,勁裝佩劍持弓晨練,絕不辜負這般清爽良辰。
但今已無心於此。
待侍從們將張方的屍身埋入院落深坑,最後一鏟土覆平後,許衡懸著的心才稍稍安定。
他喚來那十二名看守張方的侍從,沉聲道:一切照舊,按時送飯輪崗,莫讓外人起疑……更不得讓旁人接近此地。
十二人齊聲應命。
又叮囑了些瑣碎事項,許衡回首望向埋屍之處,忽生荒誕念頭——
不若種棵樹以作紀念?
旋即又自嘲否決。
隻怕那樹也活不成。
劉表隨從按許衡要求搜查屋舍後前來複命:府君,屋內張方所書縑帛簡牘僅七份,已依命封裝,供府君查驗。
許衡揉按著晴明穴疲態儘顯:罷了,事畢當歸。
他踏出軟禁張方的院落,帶著典韋與劉表隨從登車返回襄陽縣。
車行途中,許衡不斷思量今日之事。
雖暫將張方死訊壓下,終究非長久之計。
憑空消失的要犯,還是南陽張氏子弟,豈能長久遮掩?遲早敗露。
如此困局,該當?
許衡倚在行駛的輜車側壁,隨車身搖擺起伏。他閉目凝神,仔細推演當前形勢變化。
上雒大捷後,劉氏父子威名遠播,董卓采取堅壁之策,河南尹災民紛紛南遷...南郡人口驟增...襄陽城擴建工程...袁氏兄弟各自招攬州郡長官,劍拔弩張...
按此消長之勢,短期內袁術定不敢輕犯南郡。
此刻袁紹與兗州四傑橋瑁、劉岱、鮑信、張邈)正對其形成合圍之勢,加之王匡、曹操、王邑等助力,二袁決戰一觸即發。袁術現下必是四處聯絡,尋求對抗袁紹的盟友。
既如此,何不趁此時機南下平定荊南?
然要迅速鏟除張羨談何容易。
史載劉表鼎盛時期平定荊南叛亂尚耗時數載,且待張羨病亡才得以收尾。若張羨不死,戰事恐將久拖不決。
但換而言之,劉表全盛期對陣的正是張羨勢力巔峰之時。
建安三年的張羨已曆任零陵、桂陽、長沙三郡要職,權勢如日中天。許衡推測其真正崛起應是始於執掌長沙郡後。
長沙雖僅轄十三縣,卻擁二十五萬餘戶、百萬餘口,實為荊南首富之地。更關鍵的是,桂陽、零陵兩郡北上必經長沙,張羨若據長沙即可截斷整個荊南通道與賦稅。
故趁其尚未完全掌控長沙之際先發製人,實為荊州上策。然具體該如何布局?
許衡雙臂交疊,在顛簸的車廂內苦思良策。
公子,到了。典韋的呼喚打斷了他的思緒。
許衡睜眼下車,見典韋滿臉倦容,便道:典君,驛舍已備好歇息處,稍後讓人帶你過去。你且安心住下,待我稟明嚴君後,在襄陽為你安排宅院。
典韋略顯遲疑地問道:“少主無需屬下在此護衛?
許衡被典韋憨厚的模樣逗得輕笑:此乃家父官邸,天子腳下豈有凶險?典將軍且去安心歇息。
待典韋隨侍從離去後,許衡揉著酸澀的雙眼跨入院門。徹夜未眠的困倦陣陣襲來,然荊州軍政要務亟待與劉表麵議,怕是今日無緣休憩了。
兄長!
忽聞兩聲清亮童音自東南角傳來,隻見兩名錦衣少年飛奔而至,廣袖翻飛間行了個規整的揖禮。
許衡頓時舒展眉宇。雖為義子,這些年積澱的骨肉親情卻絲毫不假。他疾步上前左右扶住兩位弟弟臂膀:仲璜、叔攸!昨夜歸家時你等均已安睡,倒是比去年又躥高半頭。十四歲的劉修已比十六歲的劉琮更顯挺拔。
劉修眨著眼睛笑道:方才我與二哥在廂房外苦候,二哥偏說兄長定在酣睡,非要賭半部《尚書》注疏。這下可好,我那套心心念念的竹簡終要歸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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