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懿率先起身,高舉酒爵道:“首爵敬賀公子凱旋。公子護衛天子、力保雒陽宗廟,更擊潰呂布、胡軫等悍將,威名遠播,實乃漢室之幸!”
許衡淡然一笑:“同飲。”
眾人舉杯共飲。
吳懿再次上前敬酒,朗聲道:“二賀公子大破袁術軍,立下赫赫戰功,荊楚之威必將震懾天下!”
許衡含笑抬手:“多謝諸位。”
眾人複又同飲。
待酒滿三巡,吳懿第三次舉爵時,卻忽然語塞。他支吾半晌,竟不知該如何接續這第三杯祝詞。
許衡暗自搖頭。作為一方豪族,吳懿隻知謀取私利,卻連場麵上的逢迎都如此拙劣,比起張允、蒯越之流,實在差得太遠。
“吳司馬。”許衡輕笑道,“京中密報,相府東曹已擬定敕令,朝廷將授我南陽太守之職。使節正南下赴襄陽,想必與我軍同時抵達。”
酒宴上,吳懿聞聽許衡出任南陽太守,先是怔住,隨即露出恍然神色。
他連忙端起酒樽,滿臉堆笑道:這第三樽,賀公子高就南陽太守......嗐!二十年紀便官居兩千石,實在罕見,公子真乃棟梁之才。
帳內一眾東州士人紛紛起身舉杯,齊聲喊道:恭賀公子!
許衡含笑再次舉杯。
太平年月這般年輕就任郡守確實稀罕,但在這亂世之中,什麼稀奇事都可能發生。想想那孫仲謀,十八歲就領了會稽太守的官職。
許衡主動提起自己受封之事,不過是想給吳懿等人遞個台階,好讓他們敬完第三杯酒。唯有如此,才能探明這些東州士人真正的意圖。
果然,三巡酒過,東州士人突然齊刷刷站起身來。
典韋見狀頓時繃緊了神經,抄起案上青銅酒樽就要動手。沒曾想這些士人非但沒有發難,反而齊刷刷朝著許衡單膝跪地。
這架勢讓酒意上頭的典韋一時摸不著頭腦——這算哪門子廝殺招式?
許衡起身道:諸位這是作甚?快快請起!
吳懿抱拳懇切道:求公子給條活路!
許衡眉頭微挑:此話怎講?
吳蘭帶著哭腔道:許府君明鑒,我等族人前些年才遷來益州,在本地腳跟還沒站穩。如今隨軍遠征不得歸家,家中老小在蜀中受人排擠,往後日子可怎麼過?求府君開恩,放我們回去與家人團聚吧!
說著這七尺男兒竟落下淚來。
吳班、雷遇等人見狀,也跟著哽咽起來,帳內頓時哭成一片:求府君開恩啊!
眾人泣淚叩首:“大人的恩情永世難忘。”
大人,若不允我等返回益州,家中老弱恐遭不測啊。
許衡望見眾人悲戚模樣,眉頭微蹙,流露出一絲憐憫。
我知諸位處境艱難,背井離鄉遷居蜀地實屬不易......
隻是如今朝廷已任命賈龍為討寇校尉兼領蜀郡太守......劉焉謀反已成定局。
若此時放你們回去,豈不是縱容你們投奔逆賊?
謀逆這等罪名,東州士人們自然不敢擔當。
吳懿淚流滿麵:公子明鑒!我兗州吳氏世代忠良,怎會與劉焉同流合汙!
若得返益州,必當即刻辭官,與劉焉斷絕往來!懇請公子開恩!
說罷數人再次叩首痛哭,竟對著許衡行起了大禮。
許衡略作沉吟,終是鬆口道:罷了,既然你們承諾不與劉焉為伍......
放你們回去也無妨。
五人聞言皆是一怔。
竟真答應放他們歸去?
片刻後——
謝大人開恩!
此恩雖死難報!
大人真乃仁德君子!
許衡含笑擺手:且慢道謝,先起身說話。
眾人拭淚而起時,許衡忽作閒聊狀問道:
你們五人身在益州外,族中事務現由何人打理?
吳懿不假思索:族中大事皆由我兄弟二人決斷。
吳堀、吳蘭亦道:我族亦是如此。
雷遇脫口而出:現有胞弟雷銅在益州料理族務。
許衡微微頷首:既如此,雷司馬就不必回去了。
你兄弟二人同在益州,若有不測豈不斷了香火?還是留在南郡為好。
雷遇聽到這番話,臉色驟然一僵。
許衡的目光在吳班與吳懿、吳堀與吳蘭兩對兄弟間遊移片刻,最終指向吳班和吳蘭,道:“你二人可回蜀地,替兄長料理家業。”
隨後,他又看向吳懿和吳堀,語氣溫和卻不容置疑:“至於你們,就不必冒險了。隨我去南郡吧,家中既有人照料,何必掛心?安心留在荊州便是。閒暇時多寫家書,縱隔千山萬水,情分依舊。”
吳懿怔怔望著許衡,心底驀地生出一陣寒意。
不對勁。明明是五人求許衡放歸蜀地,好與荊州撇清乾係……為何此刻反倒像是被他所掌控?
五名東州士將領聽完許衡的安排,個個心神不寧。
吳懿心思最為通透。他猛然驚覺,這位年輕的南陽郡守,遠比想象中深沉。
雷銅、吳蘭、吳班雖在蜀地掌權,卻非一族之主,三族真正的家主皆困於荊州。如此一來,蜀中那三人的處境必將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會招致劉焉猜忌。
吳懿慌忙拱手懇求:“府君此舉,無異於將我等三族推向絕路!”
許衡淡然挑眉:“此話怎講?”
喜歡三國:曹營悍將,從馬鐙破陣開始請大家收藏:()三國:曹營悍將,從馬鐙破陣開始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