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玄德便在許都多走動。"曹操重重拍了拍他肩膀,徑自登上馬車。
回到司空府,他立即召來荀彧:"讓許衡來見我!"
"執金吾...不在城中。"荀彧麵露難色。
"什麼?!"曹操勃然變色,"堂堂執金吾擅離職守?人呢?!"
"可能...往徐州方向調兵去了。"荀彧支支吾吾道。
調兵?!)
曹操氣得七竅生煙——劉備封皇叔他沒急,董承暗通款曲他沒怒,此刻卻徹底破防。
"立刻派人追回來!"
"以...什麼罪名?"
曹操咬牙切齒:"就說本司空要宰了他。"
寒來暑往。
陳登統領徐州兵馬,許衡率軍出征之際,典韋隨侍在側,郭嘉擔任軍師之職。
糧草輜重源源不斷運送前行。
大軍自穎川經東郡,穿越徐州抵達小沛。
城外安營紮寨,旌旗獵獵。
故地重遊,孫乾與糜竺熟門熟路。
不僅他們倍感親切,小沛百姓更是扶老攜幼,簞食壺漿相迎。
許衡方踏入舊居,當地宗族宿老便呈上萬民書。
更有無數士民蜂擁而至,隻為一睹昔日仁政之將的風采。
離任未滿二載,小沛父老對這位恩人記憶猶新。
當年曹操麾下夏侯將軍欲行劫掠泄憤之時,正是許衡力挽狂瀾護佑一方,而後惠澤遍及徐州全境,此事人儘皆知。
前來投效者絡繹不絕。
如今小沛代太守的人望,竟不及許衡十之一二。
府邸廳堂內。
許衡拍案朗聲道:"當年在汝南,誰不知我是十裡八鄉最出挑的青年?瞧瞧今日多少鄉親來訪!"
郭嘉從容飲茶,俊逸麵容波瀾不驚。
夏侯恩抱劍而立,沉聲應和:"君侯所言極是。"
"沒想到竟如此深得民心!"
許衡說著反倒局促起來,斜倚憑幾,失態地抖起腿腳。
當初不過是為謀取徐州。
施仁政於民,實為斷絕劉備機會。
陶謙年邁將逝,以仁義收服民心,自然能取徐州於囊中。
原非真心為民,不過念及同是大漢子民,不忍見曹操屠城惡行。
豈料今日竟得這般擁戴。
郭嘉輕啜清茶,緩聲道:"良禽擇木而棲,百姓自會追隨施行仁政之人。"
"君侯以誠待民,百姓必以真心相報。"
一百七十七
郭奉孝麵露疑惑:"屬下仍有一事不明,袁術當真會在明年開春揮師徐州?"
"君侯身為執金吾,本當隨侍天子左右,如今卻私自離京前來。若主公知曉,恐有不妥......"
典韋擺了擺手,欲言又止。那張凶神惡煞的臉上竟浮現出一絲罕見的滄桑。
莫要再提了......
每每想起此事,便心如刀絞。
痛極,痛不欲生,甚至不願追問緣由。
"另有要事稟報。今日小沛商戶甘氏欲獻上糧食三千石、布帛三百匹,以充。"
郭嘉躬身行禮。這是最後一條要報,較之萬民書,想必定能令許君侯更為欣喜。
畢竟這可是實實在在的厚禮。
"甘氏?"許衡摩挲著下巴,"本侯記得,小沛甘氏有女名動鄉裡,可是如此?"
郭嘉神色淡然,雙手攏於袖中:"確有此事。"
作為謀士,探聽轄地風土人情本屬分內之事。各類奇聞軼事,都要留心打探。
此事他確有所聞。
隻是覺得君侯未必在意這等瑣事,便按下未報。
許衡咧嘴一笑:"既收此厚禮,總該登門道謝才是。"
典韋小聲嘟囔:"您這是要去道謝?俺都不忍說破。"
許衡怒目圓睜:"滾出去!本侯若非前去道謝,難不成還圖謀人家姑娘?你這廝滿口胡言!"
......
"提親?許君侯?天呐!大人此話當真?"
甘氏族長聞訊,一時語塞。這突如其來的喜訊,實在令人難以置信。
過去不是沒動過將甘梅許配給許衡的念頭,早在一年前便有此意。
隻是礙於門第懸殊,始終不敢開口,唯恐被人譏諷不自量力。
當世這般年輕有為的白身將領,又聲名顯赫,本該迎娶名門閨秀,好為日後仕途鋪路。
聽聞許衡僅納了徐州糜氏,那也是因糜氏傾儘家財相助,方以恩義勉強相配。
自家蒙受大人治政恩惠,怎敢妄想高攀?
誰曾想,今日竟夢想成真。
家人速速收下了聘禮,得知是甘家姑娘後,立即將人送進了府裡。
納妾不必講究太多規矩,聘禮一到,許衡就將人接進府中,常伴身旁。
照樣稱她為夫人。
自從納了這房妾室,許衡便整日待在小沛宅院裡,沉溺於溫柔鄉中。典韋來了好幾趟,愣是連人影都見不著。
這廝納個妾就人間蒸發了?簡直離了大譜。
要不是忌憚對方武藝高強,典韋早踹門進去了。
轉眼到了四月天。
曹純帶著兵馬親自來尋,總算在小沛逮著了許衡,奉命押他回許都複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