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樣,活脫脫像極了他父親戰場得勝時的姿態。
仿佛篤定許衡一定會感興趣。
“說來聽聽?”
許衡當即走進牢房,和袁熙在唯一的矮桌旁坐下,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還表現得格外好奇好學。
袁熙見狀,心裡頗為受用。
此人能聚眾兄弟於山寨盤踞多年,自有其過人之處,無論是見識還是才學,都遠非尋常寒門子弟可比。
但見他氣度不凡,眉目俊朗,衣著考究,身手利落,雙目炯炯有神。
若能使其歸順於我麾下,不僅能收服這山寨數千精兵,更是一樁天大的收獲。
富貴險中求,正是此理。
"你若想投奔許衡或曹操,我可給你一件信物作為憑證。"
"待你向鄴城索要贖金後,便可取得對方信任。"
"屆時率你部眾設伏,不論來接收的是許衡還是曹操,隻要能將許衡擒至清河,便是大功一件!我擔保你日後必能封侯拜相!"
"此話當真?"
許衡麵露驚訝之色。
忽見一彪形大漢堵在門口,身形魁梧,麵目猙獰,一看就是久經沙場的悍將。
"君侯!您在這兒磨蹭啥呢?春遊還去不去了!"
許衡猛地後仰,臉色驟變,怒目而視。
"滾!趕緊給老子滾出去!好容易營造的氣氛全讓你毀了!"
典韋撓頭道:"您跟這小子還聊得挺投機啊?"
袁熙聞言一怔。
仿佛有塊大石哽在喉間,上下不得。
"慢著,他方才喚你什麼?"
典韋瞪眼道:"君侯啊!"
"你倆聊這半天,居然都沒自報家門?"
"袁熙!少在這兒耍心眼想挑撥離間,你們袁氏那點伎倆,我家君侯早就看穿了!"
"老實等著你爹拿錢來贖人吧!"
這番話說得袁熙如夢初醒,瞪著眼前的儒雅男子,顫聲道:"你...你當真是許衡?"
許衡含笑點頭:"是啊,我一直都這麼說。"
"我......"
袁熙愣在原地,牢房內一片死寂。
他完全沒料到,眼前之人竟是許衡本人。"你是許衡?為何不早說?"袁熙聲音發顫。回憶方才所言,他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不僅說了與許衡關係惡劣,還揚言要用計將其誘捕至清河。
"現在道歉有用嗎?"袁熙試圖挽回。許衡冷笑道:"晚了。原本打算優待你,現在隻好換種方式招待。"當即下令讓典韋扒掉袁熙衣服,召畫師記錄其窘態。
袁熙憤怒撲來,卻被許衡一掌擊倒在地。"你不能這樣對我!"袁熙厲聲喊道,"我父親待你不薄,曹氏宗親處處排擠你,為何還要效忠他們?我將來是要繼承大業的!"
許衡背著手笑道:"將來是將來,現在你在我手裡,總得留下些難忘回憶。"典韋遲疑道:"不是隻要信物就行了嗎?"許衡笑道:"多拿些不是更好?"
袁熙退至牆角,背貼著冰冷石壁,麵色慘白,冷汗涔涔而下。
心中驚恐萬分,想到要被剝得精光關在這陰冷地牢裡,渾身不由得直發抖。更可恨的是,那該死的家夥竟要召畫師來記錄自己狼狽的模樣?!
這,赤身哪還有什麼體麵可言?!
此舉分明是要留下讓人恥笑的把柄,若這些畫作傳揚出去,今後還有何顏麵苟活於世?!
"畫!"
許衡清脆地打了個響指,負手踱出牢門。隨著鐵門洞開,四五名全副武裝的龍騎軍押著繩索魚貫而入。
不多時,袁熙淒厲的慘叫便回蕩在牢獄之中。
......
同一時刻,鄴城學府內院。
楊修踏進廳堂時,正遇見伏案批閱文書的郭嘉。兩人視線短暫相接,郭嘉便重新將目光垂落竹簡。
"此事辦得漂亮。袁熙負氣出走,城外自有人"關照"他。"郭嘉吹去簡牘上的木屑,語氣漫不經心。
"今日喚你來,另有要事相商。"
楊修心頭驟緊——城外有人關照?!
此話何意?!
君侯明明隻吩咐我激怒袁熙即可!
借楊氏之名行事,既能達成目的又可撇清乾係。怎的城外還安排了人手?!
"敢問郭令君,這"關照"所指為何?"
郭嘉抬眸淡淡道:"君侯已命典韋、賈詡在城外設伏,將其劫往偽裝的山寨。"
"要做出的假象,明白麼?"
楊修恍然點頭。這等手段他豈會不懂?昔年司雍之地匪患橫行時,賊人最善此道。若沒記錯,賈軍師年輕時也曾在雍涼遭劫,全賴冒充段熲外孫才逃過一劫——那時段熲在西北威名赫赫,綠林中人無不給三分薄麵。
可如今袁熙......
怕是搬不出能讓許君侯忌憚的人物。
這位可是連天王老子都不放在眼裡的主。
"如此說來..."楊修後背滲出冷汗,"我竟也成了此局中的棋子?"
郭嘉聞言略顯詫異地再度抬頭,這次目光久久停留在楊修臉上不曾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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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不解地問道:"君侯難道未曾告知於你?"
"再者,楊氏世代居於天子所在的許都。如今袁紹拒不歸順許都,反在冀州顯露出自立為王的跡象,其篡漢之心昭然若揭。"
"你們楊氏,莫非還要與他有所牽連?"郭嘉目光如炬,直刺楊修。
僅這一眼,便令楊修脊背發涼。
他深知,在鄴城之內,這位郭令君權勢滔天,如今更位居祭酒之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