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堅略作沉吟:"既如此,請許公子率五千人馬協防北門,另遣兩千馳援西門——程仲德在那駐守。陽人縣東、南有土牆可依,西、北無險可守,需重兵把守。"
石砌高牆看似固若金湯,實則徒有其表。
洛陽、長安等郡國大城雖有城牆,不過由當地豪族出資修築,僅能圍住城中繁華之地。築牆材料多為夯土,極少采用磚石。
城外棚戶連綿,十之七八的百姓根本無緣城內庇護。試想數十萬人口散居平房,若想儘數圈入城內,該是多大的工程?
郡國大邑尚且如此,陽人這等小縣更無完整城牆,僅在要害處築些低矮土垣權作屏障。這種土牆高不過丈餘,厚不及三尺,禦敵之效聊勝於無。
戰鼓催征,孫堅部將士迅疾就位。許衡在呂胥護送下先歸本營,繼赴城北與孫堅會師。
營中早已旌旗獵獵,荊州軍在黃忠、文聘指揮下嚴陣以待。許衡環視眾將:"蒯先生與蔡司馬何在?"
蒯越、蔡勳應聲出列。
"二位速引本部馳援城西程普將軍,彼處無險可守,務必謹慎行事。"
"末將領命!"
"李典、張司馬。"
"在!"
"率斥候與騎兵坐鎮城中,隨時傳遞西北兩線軍情。若蒯、蔡二部告急,可相機增援。"
"得令!"
"文將軍率步西街設伏,與孫將軍部形成犄角之勢。"
"遵命!"
"黃將軍隨我親率精銳埋伏城外民宅,以為奇兵。"
"遵命。"黃忠拱手應下,略作遲疑後勸道:"少主何不坐鎮城中?西涼鐵騎來勢洶洶......"
"取我赤弓來。"
許衡朝呂胥吩咐罷,轉身正色道:"漢升不必多言。此戰我心意已決。"
見少主這般堅持,老將沉吟片刻終是點頭:"既如此,請少主隨末將同行。"
軍令既下,各部將士立即分頭行動。
行軍途中,許衡望著西邊漸起的煙塵問道:"西涼軍既趁夜來襲,為何不效奇襲之計?如此大張旗鼓......"
黃忠撫須笑道:"孫文台在此經營半載,周邊崗哨密布。方才敵軍號角未落,福山烽燧已起。這般情形,潛行反不如強攻。"
許衡聞言仰首。
墨染的夜幕懸著彎刃般的冷月,城內篝火恍若星河倒懸。
他下意識握緊手中赤弓,指節泛白。
——今夜過後,不知多少篝火旁的身影將化作真正的星辰。
......
百丈夯土牆沿東南蜿蜒而立,正是孫堅進駐陽人後修築的屏障。此處依福山而建,既有《詩經》"福履綏之"的典故,更存春秋楚人留下的古寨遺址。
西北兩向卻無險可守。此間屋舍早已清空,平日充作營房,戰時便是抵禦西涼鐵騎的第一道防線。
雖無土牆作障,但借屋舍為掩,同樣能遏製西涼鐵騎的衝勢。
隻要避原,孫堅便無所畏懼。
孫氏將士與荊州軍埋伏於城東、城北的街巷屋舍間,靜候西涼軍現身。
先前夜空角聲驟起,西涼軍卻未即刻殺至,反為孫劉兩軍爭得喘息之機。
許衡與黃忠伏於城東屋頂,凝望夜霧深處。
“孫堅於福山設哨,竟令西涼軍無從偷襲。此山綿延縱橫,僅南麓可攻,縱使西涼軍欲除哨崗,亦束手無策。”許衡低聲剖析孫堅的部署。
黃忠歎道:“末將久居南地,少與北軍交鋒,唯知孫破虜昔年討伐區星時,用兵已極縝密。傳聞賊軍屢次夜襲,皆因他布局周全,未有一次得逞。”
許衡頷首:“西涼軍與孫堅纏鬥半載,連華雄亦殞命其手,必深知孫文台之能。夜襲既難奏效,倒不如明目張膽強攻,或可提振軍心!”
黃忠沉聲應和:“或許如此。”
話音未落,遠處黑暗中忽傳來嘈雜聲響——人吼馬嘶,喝罵交織。
“西涼軍至!”黃忠屏息低語。
隔街屋頂上,孫堅即刻命人傳令,全軍戒備。
霎時間,此起彼伏的哨音回蕩於陽人城北街巷……
伏兵儘數繃緊神經,攥緊環首刀,借篝火微光死死盯住夜幕。
四下寂靜,唯聞呼吸如雷。
山雨欲來之勢,壓得人透不過氣。
“嗒、嗒、嗒——”
未見敵蹤,馬蹄聲卻愈發清晰,步步逼近。
許衡弓身握緊彤弓,掌心沁汗。
胸腔內的心臟狂跳,幾欲破膛而出。
“沒用的東西,怎麼變成這樣了。”許衡死死咬住嘴唇,刺痛感讓他回過神來。
跟著黃忠習箭已有段時日,今夜是他帶兵以來頭一回直麵大戰。
從前在巨野當縣尉時,也曾隨縣兵剿過幾次匪患,不過都是小場麵。各地縣兵聯合郡兵出動,根本用不著他這個縣尉親臨前線,充其量就是遠遠觀望……
但這次不同。這是他親自帶領麾下將士衝鋒陷陣。
更不用說對手是威震天下的西涼軍。
其實許衡完全可以坐鎮後方,等著前軍戰報。但他偏要親赴沙場。
對他而言,這一戰隻是個開始。往後衝鋒陷陣的日子還多著呢。
身為荊州少主,難道躲在人後就能高枕無憂?
簡直是癡人說夢。
沒人能護他一世周全。
戰場上的刀槍箭矢可不會因為他是荊州公子就繞著走。
往後想取他性命的人隻會越來越多。
若是一直躲在後方,不加曆練,真遇到危險時,恐怕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曹操、劉備、孫堅、袁紹、呂布、公孫瓚……這些在漢末闖出名堂的人物,哪個不是親冒矢石,衝鋒陷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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