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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丈夫何懼一死?豈能臨陣投敵!不錯,賈某確與董卓有舊,但他既要取我性命,這條命給他便是!”
劉瑁癱坐在泥地裡,嘴角滲血,渾身顫抖地望著暴怒的賈龍,嘴唇哆嗦著卻不敢吱聲。
“取我兵器來!”
賈龍振臂高呼。
親兵很快扛來長槊。
賈龍掂了掂手中長刀,目光轉向沉默佇立的嚴顏。
“嚴司馬,沒料到今日又能與你並肩殺敵——隻是此番,怕要同葬於此了。”
嚴顏略一沉吟:“求之不得。”
遠處營寨外的喊殺聲傳來,賈龍眼中浮現追憶之色。
“當年劉益州入蜀前,馬相作亂。我集結豪族私兵平叛,巴郡之戰時,嚴司馬連斬馬相麾下三員大將——那等英姿,賈某至今難忘。能與你同赴黃泉,也算痛快。”
嚴顏聞言動容。
“賈公竟還記得……”
賈龍長歎:“雖與嚴公交情不深,卻敬重你們兄弟二人。你們鎮守江關,護衛益州東疆,功不可沒。賈某身為益州士族之首,豈敢忘懷?本想日後重謝,如今看來……”
嚴顏苦笑未已——
山穀外驟然殺聲震天!
戰局突變!
二人急望,隻見西涼軍後方陣腳大亂。
莫非荊州援軍到了?
梁縣舊寨外——
孫堅與許衡並轡而立,遠眺戰場。
孫堅握韁的手青筋暴起,眼中燃著熊熊戰火。
許衡倚劍端坐戰車,雙目微垂,不時低頭打盹,顯是倦極。
他確是染了風寒未愈,雖不似先前佯裝那般嚴重,但抱病出征,難免精神不濟。
此時孫堅已開始調兵遣將——
“德謀!”
“在!”
“率盾弩手截擊穀內西涼軍後翼!以箭陣遠攻,不可入穀!”
“諾!”
“公覆!”
“在!”
“領南路軍阻擊呂布外穀兵馬,絕不可放其增援胡軫!”
“諾!”
“君理、伯陽!”
“在!”
“隨德謀壓陣,務必堵死西涼騎兵出穀通路!”
“諾!”
……
許衡始終不語。
陽人縣時孫堅予他顏麵,此刻戰場乃孫堅主場,這份人情自當奉還。況且論臨陣指揮,他自知不及孫堅,何必越俎代庖?
待孫堅部署完畢,許衡才緩聲下令:“諸將各率本部協同孫破虜麾下司馬,充作後援。前軍若有閃失,即刻支援。許某坐鎮中軍,亦會伺機策應。”
“諾!”
戰場分明——外穀呂布,內穀胡軫,無需多言。先前既已將前鋒指揮權交予黃忠,此刻吩咐不過例行公事。
兵馬儘出後,孫堅策馬至戰車旁,揚鞭遙指遺寨倉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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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公子請看,那座古寨糧倉正好卡在山路要衝,穀口寬約十丈,隻要布陣得當,定能讓西涼軍插翅難飛!咱們裡應外合,使其首尾難顧,必能將胡軫主力困死在峽穀之中!”
孫堅未敢誇口全殲敵軍,實因對西涼軍戰力心存顧慮,言辭間留了三分餘地。
然就情勢而言,此番西涼軍中計,已是九死一生之局。
許衡神色凝重遠眺,沉痛歎道:
“豈敢奢望儘殲賊寇,惟願能救出賈公、族叔等陷於戰火之人。唉......事已至此,皆我之過!偏生在這節骨眼染病......琦罪孽深重啊。”
孫堅聞言幾乎氣結。
當世能看破許衡心思者,除他之外唯有張允。
這小子裝模作樣到這般地步,當真可恨!這般惺惺作態給何人看?
“許公子......”
“嗯?”
“......好自為之。”
孫堅再不願看這場戲碼,猛夾馬腹絕塵而去,徑直奔赴前線督戰。
吳懿、張任侍立車駕旁,聞得許衡自責之言,心中暗生觸動。
張任尤甚。當初賈龍、劉瑁背棄盟約之舉,他本就深惡痛絕。
如今許衡遭益州軍負義在先,又帶病冒險馳援......兩相比較,高下立判。
望著許衡病容,張任忽生一念:
良臣擇主而事。賈公雖是益州名將,但論胸襟氣度,似不及許公子遠甚。
自記事起,待自己最厚者,莫過於許公子!
自家非蜀郡豪族,家資微薄,老父已逝,唯餘寡母。即便遷離蜀地,亦不似豪族需顧慮祖業根基。
至於遊俠隻投本土之說......那也要看招攬之人分量幾何。
區區隊率之職,何不能改投許公子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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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寫版:
涼州軍陣後方突遭孫劉聯軍突襲,首尾難以相顧,各部兵馬被困於幽穀之中不得脫身。這處山穀入口寬約三十餘米,內部地勢縱深極長,最深處有片開闊平地,矗立著當年楚霸王留下的古營寨遺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