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幟上依稀繡著幾個刺目的大字:
漢——南陽太守——許!
"好個猖狂的逆賊!"
紀靈在軍中勃然大怒,厲聲喝道:"膽敢自封南陽太守?簡直不把袁公放在眼裡!"
此時,許衡身後站著一隊大嗓門的荊州士兵,正按照預先演練的台詞,朝紀靈軍陣高聲喊話:
"漢室宗親許衡,奉天子詔命出任荊州南陽郡太守..."
許衡原本並不想與袁術交惡。
但雙方都在京城安插了眼線。
當得知自己被正式任命為南陽太守時,許衡立即明白與袁術的矛盾已不可調和。
既然如此,索性放下謙遜,拿出封疆大吏應有的威嚴。
從今往後,他將與天下豪強並立。
如果連自己都不敢正視這個身份,那這太守之位不要也罷。
待士兵喊話完畢,李典策馬來到許衡身旁請示:"公子......"
話未說完,許衡微笑著提醒:"叫錯了。"
李典立即正色抱拳:"請府君示下!"
許衡緩緩抽出佩劍。
他騎在的盧馬上,望著天空中那輪刺目的紅日。
正午的陽光分外熾烈。
許衡深吸一口氣,將長劍緩緩指向太陽,仿佛在與上天對話。
片刻後,他的佩劍隨著伸展的右臂徐徐下壓,劍鋒掠過千餘名精銳士卒的頭頂,遙遙指向紀靈與陳蘭的軍陣,仿佛下一瞬就能將其刺穿。
"三——軍——出——擊!"許衡的喝令響徹雲霄。
"遵命!"
他手中那柄玄鐵重劍恍若通靈之物,劍鋒所向之處,鐵甲洪流應聲而動。數萬將士如怒濤般湧向袁軍陣地,其勢若狂風驟雨,摧枯拉朽。
紀陳二將亦非庸才,當即催動各部迎戰。兩支鋼鐵洪流在平原上轟然相撞,金戈交鳴之聲響徹四野,驚得飛鳥絕跡。
許衡緩緩收劍入鞘,仰首凝視當空烈日,胸中翻湧著難以名狀的情緒。
這柄三尺青鋒起落之間,便可令千萬健兒浴血沙場;他眉峰微蹙,便教諸侯輾轉難眠。
此般感受著實玄妙。
雖非快意,
卻洞開全新境界。
官爵雖未改其衣食住行,卻重塑其精神世界。昔年蠅營狗苟的寒門士子,如今竟能執掌生殺大權。
再不必仰人鼻息,
再無須曲意逢迎,
更不屑卷入蠅營狗苟的黨爭。
許衡橫劍於胸,指尖輕撫劍脊,自吞口處緩緩滑向鋒芒。
"果然權勢乃男人脊梁...董卓老賊,你這南陽太守之封看似害我,誰知反助我勘破權勢真諦..."他凝視劍身上流動的寒光低語,"這份大禮,來日定當厚報。"
劍鋒回轉,迎著烈日泛起冷焰:
"南陽,必入吾彀中!"
...
紀靈、陳蘭所部騎兵稀少,這場南軍對決終究要憑戟士與刀盾手決勝負。兩軍自曲長以下儘數壓上,兵刃專取要害,儼然不死不休的搏殺。
鏖戰正酣,刀光戟影間不斷有士兵慘叫著倒下,鮮血染紅了碧綠的草地,刺目驚心。
典韋身披重甲,左手持盾右手執戟,率領精銳步卒衝鋒陷陣。他這身裝備若換作旁人,怕是未戰先乏,卻在這巨漢身上相得益彰。
鐵盾左格右擋,玄鐵戟橫掃千軍。凡被那千斤重戟掃中者,非死即殘:中頭顱者腦漿迸裂,中軀乾者骨碎臟裂,中四肢者亦當場喪失戰力。這尊鐵塔般的殺神所過之處,敵軍無不望風披靡,留下遍地哀鴻。
兩側欲偷襲的袁軍士卒,皆被典韋親衛阻攔。稍稍遲疑者,轉眼便成戟下亡魂。這員虎將雖不能獨力扭轉戰局,其悍勇之姿卻點燃了全軍鬥誌——戰意如火,愈燃愈烈。
對麵軍陣中的紀靈正率部衝殺,忽見這名鐵甲巨漢,不由暗自心驚:何方猛將竟比我還魁梧?驚詫轉瞬即逝,殺意驟起:此獠不除,何以振軍心!
主意既定,紀靈便引數騎精銳,悄然繞至典韋側翼,暗藏殺機。
典韋徒步激戰,揮刀連斬數十人,麾下那支悍不畏死的精銳也與他並肩廝殺,所殺所傷之敵難以計數。這些勇士緊跟在典韋左右,聲嘶力竭地呐喊衝鋒,戰意滔天。
隻要有典韋在前領軍,他們便毫無畏懼,仿佛能屠儘眼前所有敵寇。
這便是眾人心中的"擎天巨柱"。
旁人眼中,這精神支柱永不倒塌。
可實際上,典韋已力竭難支。
他終究是血肉之軀,在持續廝殺中體力不斷消耗。此刻左肩、腿部與腰部都遭受重擊,雖未見血卻暗傷累累,每動一下都牽動筋骨劇痛,全憑鋼鐵意誌苦苦支撐。
鐵盔內早已汗流如注,隻是無人得見。
但典韋生性剛烈,縱然負傷力竭,也絕不後退半步。他依然如戰神臨世,雙戟與巨盾在敵陣中寒光交錯,轉眼間又連斬三人,如割草芥。
就在此時,異變陡生!
紀靈率數騎精銳自右翼突襲而至。
鐵騎來勢洶洶,瞬間衝散典韋身旁親衛,在陣中撕開裂口。紀靈策馬直取典韋,刀鋒破空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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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韋耳聞馬蹄聲驟起,猛地向前飛身撲倒。
電光石火間,紀靈戰馬掠過他原先立足之處,刀刃擦著頭盔劃過。若遲半分,那顆威武頭顱便要落地。
"籲——"紀靈猛勒韁繩調轉馬頭,虎視眈眈盯著從塵埃中站起的典韋。
"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