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似乎解決了。但張閒卻感到一陣虛脫，精神和體力都消耗巨大。同時，一個新的挑戰擺在他麵前：如何對待王先生和他的母親？那個愚昧的老太太，間接害死了自己的孫子，差點又逼瘋了幾媳。報警？沒有證據。追究？這是彆人的家事。
王先生抱著昏迷的妻子，滿臉淚痕地對張閒千恩萬謝：“小道長！謝謝您！謝謝您！我們……我們以後該怎麼辦？”
張閒歎了口氣，他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了。他嚴肅地對王先生說：“王先生，事情已經發生，無法挽回。以後，好好對待你的妻子。至於你的母親……如何麵對，是你們自己的課題。多行善事，為那個孩子積點陰德吧。這裡有幾張安神符，化水給尊夫人服用，能幫她穩定心神。”他把師父給的符籙留下了幾張。
送走千恩萬謝的王先生夫婦，張閒獨自留在空蕩蕩的房間裡，心情複雜。他沒有絲毫完成任務的喜悅，隻有一種沉甸甸的疲憊和對生命的感慨。
回到道觀時，已是傍晚。夕陽給破舊的道觀鍍上了一層殘破的金色。
玄霄子正坐在院裡的石凳上，就著一碟花生米喝著小酒。看到張閒回來，他眼皮都沒抬，慢悠悠地問：“怎麼樣？那‘肥羊’……咳，那對夫妻的問題解決了？”
張閒有氣無力地點點頭，把經過大致說了一遍，省略了自己與動物和靈體溝通的具體細節，隻說是通過觀察和引導，讓夫妻倆自己懺悔，化解了嬰靈的怨念。
他本以為會換來師父的一頓冷嘲熱諷，比如“算你走了狗屎運”或者“這點小事也磨蹭到現在”。
沒想到，玄霄子聽完，沉默了片刻，然後喝了一口酒，咂咂嘴，用一種極其平淡，甚至可以說是“溫和”相對於他平時而言）的語氣說道：“嗯，尚可。懂得觀察，知曉變通，沒有一味蠻乾，總算沒丟貧道的臉。”
張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這老騙子居然沒罵我？還……還誇我了？雖然這“誇獎”聽起來也怪彆扭的！
他受寵若驚，又有點不知所措地看著師父。
玄霄子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瞪了他一眼：“看什麼看？滾去做飯！想餓死為師嗎？”語氣又恢複了往日的刻薄。
“哦……哦！”張閒連忙應聲，心裡卻泛起一絲奇怪的暖流。這老頭的“尚可”，簡直比聽到彆人誇他是天才還讓他開心。
他一邊往廚房走，一邊回味著剛才的經曆。幫助他人、化解怨念帶來的那種微妙的成就感，以及師父那難得的、彆扭的認可，讓他心中湧動著一股陌生的情緒。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個災星，隻會帶來麻煩，但今天，他似乎……做了件好事？
晚上，張閒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白天的一幕幕在腦海中回放。與金魚的對話、感知到的嬰靈情緒、真相揭曉時的震撼、夫妻懺悔時的悲慟、怨念消散時的平和……還有師父那句“尚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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