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師父！”張閒抱著師父冰冷而輕盈的身體，跪在滿是焦痕和血跡的土地上，發出了絕望而悲慟的呼喊。
晨曦終於徹底驅散了黑暗，金色的陽光灑滿狼藉的乾船塢，照在相擁的師徒身上，卻帶不來絲毫暖意。
蘇雨帶著幸存的探員圍攏過來，看著昏迷不醒、生機如同遊絲般的玄霄子，以及悲痛欲絕的張閒，所有人都沉默了。
趙凱伏誅，邪陣被毀，他們贏了。
但這場勝利，代價太過慘重。
玄霄子……還能撐過去嗎？
城東船廠一戰，雖然成功摧毀邪陣、誅殺趙凱，但代價慘烈。調查科探員傷亡過半，蘇雨身負重傷，而玄霄子更是元氣耗儘，道基瀕臨崩潰，五臟六腑皆被邪毒與反噬之力侵蝕，僅憑一口精純道元吊住性命，陷入了最深沉的昏迷，氣息微弱的如同風中殘燭。
臨時征用的一處調查科安全醫療點內，充滿了消毒水和高科技醫療設備運轉的微弱嗡鳴。玄霄子躺在透明的生命維持艙內，身上插滿了各種管線，監測他生命體征的屏幕上，曲線起伏微弱得讓人心慌。
張閒寸步不離地守在艙外，眼圈烏黑，胡子拉碴，幾天下來仿佛瘦了一大圈。他握著師父冰冷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嘗試運轉那微薄的雷炁，想要渡入師父體內，卻如同石沉大海，起不到絲毫作用。那支老山參早已研磨成粉，混著特製的營養液輸入師父體內，卻也僅僅是杯水車薪。
“沒用的……”一個蒼老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張閒回頭，隻見一個穿著白大褂、戴著眼鏡的老者走了進來，他是調查科特聘的醫學顧問，同時也是知曉內情的修行者，姓陳。“玄霄前輩的傷勢，非藥石能醫。他道基受損太嚴重，體內更是盤踞著多種霸道邪毒和雷火反噬之力，相互糾纏，形成了一個死循環。現代醫學和常規的靈藥，隻能勉強維持他的生機不滅，但……無法逆轉。”
陳醫生歎了口氣，拍了拍張閒的肩膀：“小夥子，做好心理準備吧。除非……能找到傳說中能‘肉白骨、活死人’的仙藥，或者請動隱世不出的醫道聖手，否則……”
後麵的話，陳醫生沒有說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張閒的心沉入了穀底，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將他淹沒。
就在這時，生命維持艙內，玄霄子的手指極其微弱地動了一下。張閒立刻撲到艙邊。
隻見玄霄子緊閉的眼皮微微顫動，似乎用儘了全部力氣，才艱難地睜開了一條縫隙。他的眼神渙散無光，失去了往日的銳利和神采，隻剩下無儘的疲憊和渾濁。
他看到了艙外的張閒，嘴唇翕動了幾下，發出幾乎聽不見的氣音。
張閒連忙將耳朵貼近擴音器。
“……哭……哭個屁……還沒死呢……”玄霄子的聲音斷斷續續，虛弱得仿佛下一秒就會斷絕，但那股熟悉的、死到臨頭還要嘴硬的勁兒，卻讓張閒的眼淚瞬間決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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