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霄子繞著展櫃走了一圈，目光銳利地掃過鏡子的每一個細節，最終在鏡框背麵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停下了目光。那裡刻著一個極小的、與周圍雕花融為一體的蝴蝶圖案。
“莊周夢蝶……還是蝶夢莊周？”玄霄子喃喃自語，眼中閃過一絲了然。
“周老板，麻煩給我們準備一個安靜的房間，我們需要近距離‘觀察’這麵鏡子。”玄霄子對周老板說道。
周老板連忙將他們引到店後的一間用作倉庫的小房間，小心翼翼地將鏡子搬了進來，然後便識趣地退了出去，關上了門。
房間裡隻剩下師徒二人和那麵詭異的梳妝鏡。
玄霄子沒有立刻動手，而是對張閒說：“小子，用你的‘通言’，去感受它。記住，不要抵抗，嘗試去‘聆聽’和理解。這鏡子裡麵的東西，怨氣不深，執念卻極重，強行打散，可惜了這份‘靈性’，也未必能根除問題。”
張閒點點頭，走到鏡子前，盤膝坐下，閉上眼睛，將心神沉入“萬物通言”的狀態。他小心翼翼地釋放出自己的意念，如同觸手般，輕輕觸碰向那麵鏡子。
起初是一片冰冷的阻隔。
但很快，當他不再帶有敵意，而是傳遞出探尋和理解的情緒時，那阻隔仿佛冰雪消融。他的意識，如同跌入了一片朦朧的、泛著舊黃色光暈的漩渦！
他“看”到了！
不再是倉庫的景象，而是一條細雨綿綿、鋪著青石板的舊式街巷。街巷儘頭，是一棟帶著小院的二層洋樓。一個穿著淡藍色旗袍、身形窈窕、麵容姣好卻帶著濃濃哀愁的年輕女子，正坐在梳妝台前，對鏡自憐。鏡子裡映出的，正是他現在看到的這麵雕花梳妝鏡！
女子手中拿著一封信，淚水不斷滴落在信紙上，口中喃喃低語，聲音充滿了絕望和不甘：“……為什麼……為什麼不帶我走……你說過會回來的……騙子……”
低泣聲如同魔音灌耳，帶著無儘的悲傷和等待，開始侵蝕張閒的心神。他感覺自己仿佛也要被這股情緒同化，陷入那無邊的哀怨之中。
“穩住心神！彆被它的情緒帶跑了！”玄霄子的低喝如同暮鼓晨鐘，在張閒腦海中響起，將他從沉淪的邊緣拉了回來。
張閒一個激靈，連忙收斂心神，保持著一絲清明。他嘗試著用意念與鏡中的女子溝通：“你是誰？你在等誰？發生了什麼？”
女子的影像波動了一下，她似乎聽到了張閒的聲音，緩緩抬起頭，望向虛空張閒意識的方向）。她的眼神空洞而悲傷，沒有焦點。
“……等他……等一個不會回來的人……”女子的意念斷斷續續地傳來，“……鏡花水月……一場空……不如……永遠留在夢裡……”
隨著她的話語，張閒感覺周圍的景象開始變得更加真實，那雨絲的冰涼、青石板的濕滑、甚至洋樓裡淡淡的熏香味，都清晰地傳遞到他的感知中。這鏡中世界，正在試圖將他同化、禁錮！
與此同時，玄霄子在外麵也發現了異常。那麵實物鏡子的鏡麵，開始蕩漾起水波般的紋路，張閒坐在鏡子前的身體，竟然開始變得有些模糊、透明，仿佛要融入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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