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戰鬥一觸即發之際——
張閒體內那融合了混沌空間與玄霄子傳承的力量,自行運轉到了極致!他福至心靈,不再去思考複雜的道法與招式,而是純粹地、模仿著師父最後那“大道歸墟”的意境,將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誌、所有的悲痛與憤怒,凝聚於指尖!
他並指如劍,對著前方的虛空,並非攻擊夫人或戲偶師,而是……對著這“永恒劇場”本身,那被玄霄子兵解之力撼動、尚未完全恢複的壁壘薄弱處,輕輕一劃!
“開!”
一聲低喝,如同言出法隨!
一道細微的、灰蒙蒙的、仿佛蘊含著“無”之真意的空間裂縫,隨著他指尖劃落,驟然出現在大殿之中!裂縫之外,不再是扭曲的異度空間,而是……熟悉的、屬於現實世界的……氣息!雖然極其微弱,但確實存在!
這是玄霄子以生命為代價為他打開的缺口,也是他融合傳承後,憑借自身特質與意誌,勉強維持住的……一線生機!
“走!”
張閒一把抓起地上萎靡的黃十七,用儘全身力氣,朝著那道空間裂縫,縱身躍去!
“想走?!”戲偶師厲喝,無數操控絲線如同毒蛇般射向張閒的後心!
夫人也終於動了,她抬起權杖,似乎要親自出手封鎖空間。
然而,就在張閒即將沒入裂縫的瞬間,他猛地回頭,看了夫人一眼。那眼神,複雜到了極致,有恨,有悲,有決絕,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源自血脈深處的……悸動?
他沒有說話,但那眼神,卻讓夫人的動作,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就是這一頓的刹那——
張閒與黃十七的身影,徹底沒入了那灰蒙蒙的空間裂縫之中!裂縫隨之迅速彌合、消失。
戲偶師的攻擊落空,臉色鐵青。
夫人緩緩放下權杖,站在原地,久久未動。黑紗之下,無人能看清她的表情,隻有一聲幾不可聞的、仿佛帶著無儘悵惘的輕歎,在死寂的大殿中幽幽回蕩。
現實世界,某處荒無人煙的山巔。
空氣一陣扭曲,一道灰蒙蒙的裂縫閃現,張閒抱著黃十七,狼狽地摔落出來,重重砸在草地上。
他掙紮著爬起身,回頭望去,身後隻有空曠的山野與天空,那詭異的“永恒劇場”已然不見蹤影。
他……逃出來了。
依靠著師父用生命換來的傳承與生機。
陽光刺眼,微風拂麵,卻帶不走心底那徹骨的冰寒與空茫。
他低頭,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雙手,仿佛還能感受到師父最後那一點靈光融入時的溫度。
黃十七虛弱地趴在他腳邊,舔舐著身上的傷。
遠處,城市的輪廓在視線儘頭若隱若現。
世界依舊運轉,仿佛什麼都沒有改變。
但張閒知道,一切都不同了。
那個嘴硬心軟、總是罵他“朽木疙瘩”的老頭,已經不在了。
以後的路,隻剩下他一個人了。
他緊緊握住了拳頭,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仰起頭,望著那湛藍得有些刺眼的天空,仿佛能看到師父那囂張又帶著一絲猥瑣的笑容,正在雲層之上看著他。
他深吸一口氣,將那蝕骨的悲痛與思念強行壓下,眼中隻剩下如同磐石般的堅定。
然後,他對著天空,如同宣誓般,低聲說道,聲音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師父……”
“你看著吧……”
“你的道……”
“不會斷。”
山風呼嘯,卷起少年的衣角與誓言,飄向遠方。
未來的路,注定孤獨,注定荊棘密布。
但他,已不再是從前那個隻會吐槽和逃跑的“廢物”張閒。
他是玄霄子的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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