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細雨如絲。
張閒站在泥濘的土路旁,身後是隱沒在黑暗與雨幕中的玄霄觀輪廓,身前是一條蜿蜒向下、通往未知山外的路。他的道袍下擺早已濕透,緊緊貼在腿上,帶來一陣陣寒意。但他似乎毫無所覺,隻是怔怔地回頭望著。
觀門緊閉,那個總是罵罵咧咧的老頭,再也不會在裡麵等他回來了。
三天前,師父玄霄子把他叫到跟前,依舊是那副不耐煩的臭臉,丟給他一個破舊的帆布背包和一塊觸手溫潤的玉佩。
“滾滾滾,看著你就煩,本事沒學幾成,飯量倒見長。下山曆練去,沒混出個人樣彆回來礙眼!”
張閒當時還梗著脖子頂嘴:“走就走!老家夥你可彆後悔,以後沒人給你下山打酒!”
玄霄子嗤笑一聲,轉身進了屋,隻留給他一個佝僂卻依舊挺拔的背影。
直到今天清晨,張閒推開師父的房門,發現屋內整潔如常,卻空無一人。隻有桌上留著一封薄信,紙上是他熟悉的、力透紙背的潦草字跡:
“臭小子,路在腳下,道在心中。遇事彆慫,打不過就跑,不丟人。玉佩拿好,彆弄丟了。……酒葫蘆我帶走了。”
沒有落款,一如玄霄子一貫的風格。
雨越下越大,冰涼的雨水順著張閒的臉頰滑落,分不清是雨水還是彆的什麼。他用力抹了把臉,吸了吸鼻子,將背包背好,裡麵除了幾件換洗衣服、一些零錢,就是幾本他偷看師父藏起來的、封麵寫著《養生秘要》實則裡麵是符籙陣法的手抄本。
“師父……”他喃喃低語,聲音淹沒在雨聲裡。
“吱吱!小閒子,彆發呆了!道爺我快被淋成落湯雞了!”一個尖細的聲音從他肩頭的背包裡傳出,接著,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鑽了出來,正是黃鼠狼黃十七。它皮毛濕漉漉的,一雙黑溜溜的眼睛裡滿是嫌棄。
張閒回過神來,沒好氣地彈了它一個腦瓜崩:“閉嘴,再吵就把你丟出去。”
“嘿!你個沒良心的!要不是道爺我看你可憐,怕你一個人下山被人賣了還幫數錢,我才不跟你出來受這罪呢!”黃十七呲牙咧嘴,“趕緊找地方避雨啊!這荒山野嶺的,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它話音未落,遠處山路的拐角,兩束昏黃的車燈穿透雨幕,晃晃悠悠地駛來。
那是一輛看起來頗為老舊的公交車,車身漆皮斑駁,掛著一塊模糊的路線牌,正慢悠悠地停在了張閒麵前的站牌——一個幾乎看不清字跡的木牌子旁。
“喲?還真有車?”黃十七探著頭,“這窮鄉僻壤的,還有公交線?”
張閒也有些意外,他記得師父說過,下山後得走十幾裡才能到有班車的小鎮。他看了看越來越大的雨,又看了看這輛仿佛及時雨般的公交車,沒多想,拉著背包帶就準備上前。
“等等!”黃十七突然用爪子抓住他的衣領,小鼻子使勁嗅了嗅,“小閒子,這車……味道不對啊。”
“什麼不對?淋雨淋傻了吧你?”張歸心此刻隻想找個乾燥的地方坐下。
“有股……紙灰和……土腥味兒?”黃十七不確定地說。
但車門已經“吱嘎”一聲打開了,裡麵透出慘白慘白的燈光,司機是個麵色僵硬的中年男人,頭也不回地說:“上不上?末班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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