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終於徹底驅散了夜的陰霾，也將那輛詭異公交車留下的寒意稍稍衝淡。張閒和黃十七沿著濕漉漉的公路，走了將近兩個小時，才終於看到了人煙——一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甚至有些破敗的縣城邊緣。
“我說小閒子，”黃十七有氣無力地趴在張閒肩頭，肚子發出咕嚕嚕的響聲，“道爺我前胸貼後背了，咱能不能先找個地方祭祭五臟廟？”
張閒自己的肚子也在抗議。他摸了摸乾癟的錢包，裡麵是師父留下的為數不多的現金和他自己攢下的一點零錢。下山時豪情萬丈，覺得天地廣闊任我遨遊，現在才真切體會到“一文錢難倒英雄漢”的含義。
“知道了，囉嗦。”張閒沒好氣地說，目光在街道兩旁搜尋著便宜的餐館。
最終，兩人在一個早點攤子前，就著鹹菜啃完了五個饅頭，喝了兩碗免費續杯的稀粥，總算把饑餓感壓了下去。
“接下來怎麼辦？”黃十七舔著爪子上的饅頭屑，“總不能露宿街頭吧？道爺我這身漂亮的皮毛，可經不起風吹雨打。”
“找地方住。”張閒言簡意賅。他拿出一個屏幕有些裂紋的舊手機，這是他下山前師父淘汰給他的，勉強能上網。他開始搜索附近的租房信息。
縣城的房租比想象中還要便宜些，但以張閒目前的經濟狀況，看得上眼的價格依然讓他肉疼。翻找了半天，一條信息引起了他的注意。
【急租！市中心獨衛單間，家具齊全，拎包入住，價格麵議絕對驚喜！）】
下麵附了一張模糊的照片，房間看起來挺大，乾淨整潔，光線也不錯。最關鍵的是，沒有標價，但用了“絕對驚喜”這種字眼。
張閒心裡一動，撥通了上麵的電話。
接電話的是個聲音沙啞的中年男人，聽說張閒想看房，語氣有些急切，甚至帶著點不易察覺的……如釋重負？
“對對對，房子還在！位置很好找，你什麼時候能來看？現在？太好了！我就在小區門口等你！”
按照地址，張閒和黃十七來到一個老舊但不算破敗的小區。一個穿著皺巴巴西裝、眼袋深重的中年男人已經等在那裡，正是房東。
“你就是張先生？年輕有為啊！”房東熱情得有些過分，一邊領著張閒往單元樓裡走，一邊喋喋不休地介紹周邊如何便利，房子如何超值。
黃十七在背包裡小聲嘀咕：“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小閒子，這老小子不太對勁啊。”
到了六樓，打開房門。房間果然和照片上一樣，寬敞明亮，乾淨整潔，獨立衛生間，基本的家具家電一應俱全。最重要的是，房東報出的價格，低得令人咋舌，隻有同地段類似房子的一半不到。
“怎麼樣？張先生，這價格，沒騙你吧？絕對驚喜！”房東搓著手，眼神閃爍地看著張閒。
張閒沒有立刻回答。他看似隨意地在房間裡踱步，目光卻仔細地掃過每一個角落。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極其微弱的、若有若無的……陰氣。很淡，並不暴戾，反而帶著一種……懶洋洋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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