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閒走到小林麵前，沒有立刻動手，而是仔細觀察。他能看到，小林的雙肩和頭頂的陽火微弱得幾乎熄滅，周身籠罩著一層淡得幾乎看不見的黑灰色水汽，尤其是在他的腳踝處，那水汽更為濃鬱，仿佛被無形的手攥住。
這是被“水鬼”標記，拉了“替身”的典型症狀！而且看這情況，標記已經有一段時間，正在持續不斷地汲取小林的生機，引導他走向死亡，以替代水鬼本身，使其得以解脫。
“他這種情況多久了？”張閒問小雅。
“從搬出您那房子後，就越來越嚴重……大概快兩周了。”小雅哭著說，“大師，他還有救嗎？”
“試試看吧。”張閒沒有把話說滿。他回想起師父關於水鬼的記載：多是溺水而亡者，怨氣不散，困於水域，需拉一活人溺斃作為替身，方能往生。處理起來說難不難，說易不易。難在如何化解其怨氣，使其自願放棄替身；易在……若溝通無效，亦可強行打散，但此舉有傷天和，且若其怨念極深，反噬也不小。
他想起了師父玄霄子處理類似事件時，常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萬物有靈，皆可溝通。知其執念，方能化解。”
張閒讓小雅找來一個碗，盛滿清水。他並指在空中虛畫一道“清明符”，引動微弱靈力，點入水中。清水微微蕩漾，泛起漣漪。
“給他喝下去。”張閒將碗遞給小雅。
這符水能暫時安定神魂，驅散部分陰邪侵擾，治標不治本，但至少能讓小林暫時清醒過來。
符水下肚不久，小林劇烈的顫抖慢慢平複了一些，渙散的眼神也逐漸聚焦。他茫然地看著四周，最後目光落在張閒身上，露出一絲恐懼。
“你……你是誰？”
“幫你的人。”張閒在他麵前蹲下，聲音平和，“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聽到了什麼？那座橋，在哪裡？”
或許是符水的作用，或許是張閒平靜的語氣讓他感到一絲安全，小林斷斷續續地講述起來。
他提到，在之前租住的房子裡也就是張閒現在住的“鬼屋”），就偶爾能聽到微弱的水流聲和女人的啜泣。搬走後，這聲音非但沒消失，反而越來越清晰。尤其是在夜深人靜時，那哭聲仿佛就在他枕頭邊，淒厲又悲傷。
他還經常做一個重複的噩夢：自己走在一條漆黑的河邊，一座破舊的石橋橫跨河上。橋洞底下，站著一個穿著白衣服、長發遮麵的女人，背對著他，不停地哭泣。他不由自主地走向她，然後……然後河水就會猛地上漲，將他吞沒，冰冷的河水灌滿口鼻，無法呼吸……
“橋……是城西老工業區那邊，一座廢棄的拱橋……我、我白天偷偷去看過，就是那裡！”小林抓住張閒的胳膊，指甲因為用力而發白，“大師，救救我！我不想死！她、她一直在叫我！”
城西廢棄拱橋。目標明確了。
張閒點了點頭，站起身：“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暫時不要靠近任何水域。剩下的，交給我。”
他給小林留下了一張折成三角形的、畫有基礎安神符的符紙，讓他貼身放好，能暫時抵禦那水鬼的近距離侵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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